在审问伊河部落之人时,韩离主动请缨,展现了自身价值。
他不仅精通伊河部落的官话俚语,还非常擅长刑讯逼供,哪怕坐在轮椅上都能把水鬼首领吓到失禁。
尤其是分筋错骨的手法,连老药王都看得咋舌。
这要不是路走歪了,绝对是疡医的好苗子。
但见他一边解剖,一边面无表情地与受刑者对话,又觉得还是别继续学了。
穆歆嫌弃地往边上退了几步:“把握分寸,过犹不及。”
她之前逼供裕兴当铺掌柜的时候,也没把人搞成这样,还不是什么都能问出来。
韩离歉意地笑了笑:“下次一定注意。”
“拖下去。”老侯爷也很鄙夷。
鬼鬼祟祟地搞偷袭,还是针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出手,难怪就算是死士,也毫无骨气。
卫博衍看了眼最擅长南蛮部落语言的副将,对方点点头,示意韩离没有隐瞒。
以伊河部落为首的五大部落联盟,之所以成为中立派,并不是热爱和平。
反而是因为全民皆兵又太过好战,内部分裂严重,派系林立,一直在不断内耗。
而去年的大旱加剧了矛盾,一个月前,仇恨派率先发难,以铁血手腕掌控了五大部落。
只是打内战赢了,还是解决不了部落民众吃饭的问题。
新任大巫就将视线转到了富足安逸的大周。
“他们一共准备了五批人,全是死士,目的是制造恐慌。”
“尤其是卫家军所在的云城,一旦得手,会大大振奋他们的士气。”
伊河部落研究了卫家军多年,并不奢望能在重重守卫下,悄无声息地率军突破边境。
只是南蛮被镇远侯压着打了三十多年,三年前又刚被卫博衍摁着头俯首投降,早已对卫家军心生恐惧。
他们想从大周咬下一块肉,就迫切需要重塑对战的勇气。
让南蛮新一代的将士知道,卫家军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堡垒。
“伊河部落几乎每年都在内战,”卫老侯爷目光中似有寒铁光,“此次秘而不发,必有蹊跷。”
南蛮北蛮,在大周人的印象中一直是张扬外露,不知含蓄的异族。
就像是未经教化的野兽,虽有蛮力,却不同谋虑。
“博衍,知道这次我们错在哪里吗?”卫老侯爷沉声问道。
卫家军从未吃过败仗,战无不胜带来的除了举世无双的士气,还有随之衍生的缺陷。
卫博衍也很自责,沉声道:“傲慢。”
让二十人潜入一座城池还不算大错,忽视南蛮部落的权力交接就是致命的疏忽。
萧向安和白员外听得心有戚戚然,暗夜军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自诩以清君侧、整顿朝纲为己任,虽身在南疆,却心在朝堂。
若不是始终未能重视南蛮,怎么会发觉不到伊河部落的异动。
傅县令将百姓疏散后,也赶来了镇远侯府,此刻满心都是大难不死的庆幸。
听着伊河部落的恶毒计划,傅县令看穆歆的眼神就像在看菩萨转世,要不是现在形势太过严峻,恨不得就地烧香拜拜。
差一点,他的为官之路就走到了尽头。
而其他人却没有傅县令的好心情,云城是因为穆歆逃过一劫,其他四个州怕是难逃一劫。
陵州、南山州、坞州和狄州的伤亡传来时,就连傅县令的神色都沉重起来。
敌人隐藏在水下,借助莲花灯的掩护靠近毫无防备的百姓,再暴起杀人。
因事出突然,人群又密集地挤在河边,落水、摔倒被踩踏的人比被南蛮人杀的更多。
伤亡最多的坞州,亡者有两百余人,受伤者更是高达一千多人。
城内哭声一片,医馆忙得团团转,坞州刺史急得一晚上长了好几个燎泡。
没受到袭击的州县百姓也惶惶不安,街上行人少了大半,生怕南蛮要打进城。
更可怕的是陵州,井水里还被投了毒,幸好只有巷尾的两口井,还被巡逻的士兵及时发现,才没造成更多人受害。
老药王听得心头冒火:“我去一趟陵州,井水互通,南蛮奇毒多,要彻底清除毒性不容易。”
说完,直勾勾看着穆歆,等着自己的爱徒表态。
穆歆只梗着脖子看向外祖父,假作不知老药王的心思。
学医还有很多时间,南疆告急,更需要她力挽狂澜。
老侯爷也有自己的打算,穆歆对危机的洞察力远超他人,绝对能成为卫家军的杀手锏。
“歆儿,你是守云城还是去坞州?”
坞州是岭南道的上州,地广人众,是南疆众所周知的易攻难守之地。
而云城直面层峦叠嶂,地势多变,是卫家军生啃下来的硬骨头。
卫博衍闻言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开口,等着穆歆做选择。
祖父对穆歆比自己还狠,上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