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昼按住掌柜的肩膀,让他坐回了位子:“何必心急,断一条腿和丢一条命差别也不是很大。”
“你们是谁?”掌柜的额头冒出冷汗,感觉到被摁住的肩膀开始失去知觉,脸上一片惊慌之色,“李二麻子和张旺福去哪里了,我只是求财,没想害命。”
南昼扫了眼帘子外热情待客的伙计,咔嚓一声卸掉掌柜的下巴,喂了一颗药丸进去,用蛮语快速问道:“你是谁?来云城做什么?”
掌柜立即收敛了惊恐的表情,眼神变得极为凶狠,低吼了一声就要挣脱开南昼的钳制,又被另一股更大的力量摁了下去。
“好好回答,”穆歆轻巧地按在掌柜的头顶,力道却大得他一阵头晕目眩,“不然在一刻钟内,我能让你死去活来十次以上。”
“主子,他是北蛮人。”南昼见掌柜已经浑身动弹不得,附到穆歆耳边轻声说道,“那个韩离可能也是。”
南昼刚才就发觉韩离长不得不像纯粹的大周人,只是南疆这片土地在大周朝前疆域很模糊,祖上有十八部落的血统很正常。
是掌柜情急之下那句变调的“带我去”,让南昼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褚承泽前些日子让他们学习的北蛮语,所以才出手一试。
掌柜被揭穿北蛮人身份后,一反之前的懦弱惶恐,视死如归地含糊地说了两句蛮语,眼睛死死瞪着穆歆。
“他说萨满会降罪于你,让你下地狱去为替死去的勇士赎罪。”
穆歆摸了摸耳朵,似笑非笑地看向掌柜:“这就开始讲遗言,是不是看不起我?”
“收拾掉外面的伙计,派人去镇远侯府说这里发现了奸细。”穆歆将玉佩收回怀里,活动了下手指,“我在这里等着,让这位北蛮兄弟知道,大周人不爱说笑。”
说了让他死去活来十次,穆歆一点没打折扣地将随身带的半成品毒药全试了一遍,最后掌柜的眼神终于染上了真实的恐惧。
“你,不是人。”掌柜无法咬紧牙关或是绷紧肌肉抵御这种恐惧,在一次次无法预知的死亡威胁下,甚至不敢眨眼,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泪流满面的软弱模样。
穆歆摆弄着一截翠绿的荆棘条,不紧不慢地问着话:“如何,我是不是比你口中的萨满更接近神?”
“想看地狱很简单,我现在就带你去。”
等卫老侯爷亲自带着人赶来时,只看到一个精神崩溃不断呓语的掌柜和一份用蜡密封好的信封,潇洒地写着“镇远侯亲启”五个大字,上面还印着穆歆玉佩的墨印。
“查封裕兴当铺,带所有人都回去,严加审问。”老侯爷站着观察片刻,就见掌柜双眼涣散,反复在发着一个音,听起来似乎是蛮语中主神萨满的名字。
“侯爷小心,”护卫见老侯爷神色有意,视线停留在桌上放着的信上,立即大跨步上前检查一番,“蛮人诡计多端,末将替侯爷拆开看。”
老侯爷看到“穆”字就喜上眉梢,挥开护卫一把抓起信,声音中带着一丝炫耀:“无须担心,这封信是有人送本侯的礼物。”
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中内容后,老侯爷的笑意罩上了一层阴影:“将此人押入镇远侯府地牢,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
裕兴当铺在云城开了三十多年,比卫家军到这里的时间还要久,背后却是与南疆相隔数千里的北蛮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因为洪熙帝疑心重,驻守边疆的大臣之间几乎没有往来,老侯爷从不主动询问关于北蛮的消息。萨满二字,还是北蛮使者来京城进攻时提到的,算是他为数不多有印象的蛮语。
老侯爷知道穆歆既然留了信,大概这几日就会来见他,立即带人回到镇远侯府,开始做准备。
另一边的穆歆充当车夫赶着马车,按计划去找老药王。
他原本只是试探裕兴当铺是否单纯求财,结果却探出了北蛮潜伏多年的奸细,在云城几十年除了传递消息,就是三番两次迫害韩离,却又有不准伤其性命的最高指示。
结合怀虚道长给出的范围,穆歆几乎可以肯定韩离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是想不通既然说是救人,为何也到等到右腿有疾以后。
难道只有韩离腿瘸了,才能触动开关?
权衡之下,穆歆叫了辆马车回到了客栈,将韩离和部落女子一并带到了回春堂的药田庄子上。镇远侯府盯着的人太多,白宅人多嘴杂又刚接收了投奔的亲戚,都不是能避开有心人耳目的地方。
南昼推着韩离,部落女子仰波金带着女儿亦步亦趋地跟着,方才穆歆说带他们来找之前的老大夫,仰波金毫不迟疑地就开始收拾东西。她对云城并不了解,卖刺果的功夫就险些让恩人遇险,又是愧疚又是担心。
听到可以住到更安全的地方,还能干活抵房钱和饭钱,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至于韩离,穆歆还需要确认些事情再谈,反正就算是装出来的老实,右腿上的伤也让他跑不远。何况穆歆还下了强化后的草籽,被种下的人,两个月内无所遁形。
走到之前的茅草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