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在这,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大门都管不住!”听闻大门口闹出了很大动静,裘春心中不安下立时过来查看,却看到戴顶好端端地坐在门口,还翘着个二郎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他立时气涌上头。可也许是怵于戴顶威名,也许是不屑跟他直接说话,裘春先是对着门口的几名保安一顿喝骂。
“天日正好,却总闻狗吠,怪不得今日有些不顺。”戴顶忽然叹气,冷脸一扫,站起了身,“也罢,狗太多,还是先走为妙,免得被撒了狗尿。”
不曾散去的围观众人立时爆出哄笑,裘春自是气歪了鼻子,他当然明白对方在指桑骂槐,嘴中之狗,必是指他无疑。
“戴顶,你骂谁是狗!”
“咦,谁在接话?难不成是有人竟自认是狗?”戴顶装得一脸莫名其妙,惹得四周哄笑更盛。
他竟骂裘春是狗,一名小小主治竟骂堂堂医院二把手是狗?即便仗着有杨光相护,也不该这般做,这委实太嚣张了,顶天顶地顶空气都不足以形容。俞安傻眼。
“戴顶,你这混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他!”
暴跳如雷的裘春,话刚说完,却听戴顶冷笑:“裘千丈,你怕不是个傻子?想学着那叶寻欢,也来场医闹?哦不对,你是医院的人,这叫医闹好像是不对,该叫啥来着?”
“仗势欺人!”
“狗急跳墙!”
“流氓做风!”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者立时起哄。
这一刻,裘春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喝骂极不妥当,即便他已越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知道不该继续在大庭广众下指使手下打人,故胀红着一张老脸怒吼:“把他给我抓了,马上送警局。扰乱医疗秩序,侮辱上级,必须得处理。”
裘春四十开外,国字脸、浓眉大眼,再加梳得油光发亮、简直停不下一只苍蝇的大背头,原本品貌尚佳,只可惜这一刻因愤怒而扭曲了脸,让人看了极不舒服,而这副动不动就喝令打人、送警局的做派,更激得周围众人反感。
“这啥人?真有些像狗。”
“都说狗仗人势,那这狗又仗得啥势?”
“好像他是这医院的副院长,你说仗得啥势?”
戴顶脸泛冷笑,却未再骂裘春是狗,而是侃侃而谈:“裘千丈,该怎么说你好。扰乱医疗秩序?我只是因为你不让我进门,才不得不坐在大门等候,这算扰乱医疗秩序?若这也算,那这里之人,只怕人人都算扰乱医疗秩序。相反,我本欲进医院工作,却是你硬阻不让,扰乱正常医疗秩序的,该是你吧?至于侮辱上级,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哦,难不成你是指我骂你是狗?可我明明方才只是因为听到狗吠而发了句感叹而已。各位,你们说说,方才是否听到了狗叫?”
“对,是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这狗叫很响,还叫了好多声来着。”
四周哄笑更响。
“哎,你看。你自己非要往狗身上凑,那我也没办法了。”戴顶摊摊手,表现得很无辜。
“你、你混账!”裘春气得直捂胸口,终于明白院里那些传言因何而来——但凡有心脏病和高血压的千万别惹戴顶,因为那不是气得心肌梗塞便是脑中风。裘春担心,自个要真有心脏病,指不定已经被气得当场心肌梗塞送去抢救了。不好,指不定这胸口隐隐的痛,还真可能被气得心梗了?
裘春红着的脸忽然间绿了。
“别慌,你可还没冠心病。虽说你大鱼大肉吃的多、酒也喝的多,但那颗黑心上的血管还只是堵了一半,离冠心病的标准还远着,这气一气,最多是供血有些不足而已。当然,按你平日的标准,却也够被忽悠去做冠脉造影了。”像似猜到裘春心里所想,戴顶嘲讽之余继续道,“我看过你做的那些冠脉造影,先不说你那水平确实有些烂吧,你这动不动就忽悠人做造影、明明不够标准却硬放支架的无良黑心,当真是令人唾弃。”
“你血口喷人!”裘春心中一惊,也顾不得还在做痛的胸口了,怒声反驳,“你这是恶意诽谤、栽赃,你信不信我......”
“我信,可你敢把你的那些病历全拿出来么?”
一击中了要害,裘春立时傻眼。病历全拿出来?他怎么敢。忽悠人做造影还好说,毕竟造影并无标准,只要有怀疑,都可去做这种检查排除或明确,即便最后查出来心脏血管压根没啥问题,也有合理解释。但不够标准却放支架,那当真查到麻烦可就大了,指不定还被顺藤摸瓜查出他拿支架回扣的事来。
这混账东西怎么敢!怎么敢把这种事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裘春后悔了。后悔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跟这混账戴顶对着干。万一事情传开去,真有曾在他手下放了支架之人过来查证、最后却发现压根就无需那么做,他该如何收场。
不光是裘春,连俞安都一时心惊肉跳。这万一成真,医务科还有的清闲?而且板子挨下来,可绝非是他裘春一人遭殃。
“戴顶,别说了,算我求你。”用力拉了下戴顶,俞安压低声音劝说,“有不满,咱们换个地方。就算你很愤怒,但也总该顾着医院的声誉、顾着杨院长的名声。”
“我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