糨糊的脑袋昏昏沉沉,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头张不周身处一座悬崖之上,身后有看不清的猛兽或是敌人在朝他追赶,手无寸铁的他拼命地跑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走。身后追逐的身影终于露出形迹,那是一只白色的老虎,身上有漆黑的花纹。老虎一步步向前逼近,张不周一步步向后退,一只脚已经几乎踏空。老虎猛地向前一扑,惊慌失措之下,张不周退无可退,落下悬崖。
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张不周四肢都在半空中挥舞。半晌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全身离开地面,正疑惑间,背上的大手将他的衣服松开,张不周迷糊之下,直直的摔在地上。
张韬冷哼道:“多大的人了,睡觉这么不老实,刚才差点掉到地上知不知道,幸好你爷爷我出来得及时,一把抓住了你。”
张不周揉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愤愤道:“现在这下摔得更重好吧。”
张韬道:“活该,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堵人家门口。”
张不周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事相求,不敢再啰嗦,反倒是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祖父你醒啦,渴不渴呀,饿不饿呀。”
张韬一脸嫌弃道:“我国公府怎么有你这么个不成样子的,看你那副表情,像什么。我不渴,也不饿,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张不周被一顿狂怼,不禁有些踟蹰起来,见他的样子,张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堂堂男子汉,扭捏什么。”
张不周一咬牙道:“祖父,外边现在流言四起,您不管管吗?”
张韬盯着张不周,似笑非笑道:“哦?流言四起?什么流言?我怎么不知道。”
张不周道:“孙儿昨日下午在康乐坊起了点冲突,今早巡城兵马司便查抄了康乐坊,如今已是满城流言,都说是您为了给孙儿出气做的。”
张韬气笑了道:“臭小子还想来蒙我。我听说的版本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呢?都说是你张大公子下的令。”
张不周道:“别人不知道,祖父您还不清楚嘛。我既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子啊。”
“哦,我怎么记得,你不是挺擅长伪造密令的嘛?”张韬戏谑道。
张不周很是尴尬:“祖父,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嘛。您就不要嘲笑孙儿了。”
张韬冷哼一声:“看你还敢不敢胡作非为。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既然是巡城兵马司动的手,那就不用费尽心思去琢磨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你反正已经被卷了进来,干脆将错就错。一会儿你就带上我的令牌,去巡城兵马司走一趟。”
张不周疑惑道:“现在往外摘还摘不干净,如果照祖父说的做,岂不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张韬气愤道:“堂堂国公府公子,哪来的这么多市井俗话,不成体统。让你去你就去,你想问什么就问,想做什么就做,有人想浑水摸鱼,小心自己被淹死。这次你爷爷我站在后边给你撑腰。”
张不周满腹疑虑的辞别张韬,老爷子说得好听,站在后边给撑腰,搞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个纨绔公子一般,到底是什么意思?算了,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
带上陆升和白露,张不周怀揣令牌到了巡城兵马司的府衙。
巡城兵马司依律应设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两名,负责主管巡城兵马司一切事宜。只是凌国初立,万事都不齐备,尤其是道州两级的设置,让本该作为一个大州的蜀州,很多职能与节度使府衙重叠,因此空缺了很多职位。目前巡城兵马司,以三位知事当家,其中话语权最大的,莫过于张不周曾经见过的燕洵。
若是寻常的白身想要进官衙,当然非常之难,想进号称“地上一座阎罗殿,入者不死也伤残”的巡城兵马司府衙,更是难上加难。不过身揣镇国公府令牌的张不周,顺利地得到了通传。
还在府衙内没走的刘表,得到看门衙差的禀报,挑了挑眉,玩味道:“你看清了吗,确定是镇国公的牌子?”得到确认后,让衙差去请人进来,刘表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镇国公,可管不了巡城兵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