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平全身僵硬,无奈地望着李清闲。
对方可是一品大武修,不要说监军察富里,即便是太宁帝都不敢逼迫过甚。
若陈鹰扬稍微弱一点,早就被赶出镇北军。
于平偷瞄陈鹰扬。
陈鹰扬身边的侍卫怒目圆睁,死死握住剑柄。
陈鹰扬目光轻轻一闪,旋即恢复平静。
“此等激将,对本帅无用。”陈鹰扬道。
李清闲道:“您误会了,这不是激将,是实话。您老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命术师,三品命术师,最多几年,我将成为实打实的大命术师。您很清楚命术师的手段,比如,您这元帅四军,大难临头。”
陈鹰扬淡然道:“命数一说,虚虚实实,算一人或许很准,但算万人却常常出错。老夫一生遇到过数不清的命术师,但完全看透命数的,从无一人,包括天命宗主。我齐国与妖族大战不计其数,每每大难,必有命术师站出来,说推演我军必败,但结果呢?我军胜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只要我齐国将士上下一心,便可逆改命数!”
“我说的大难,不是对岸的敌人,而是身后的友军。或者说,那股力量,能在命数上死死压制住你们元帅军,除非,你和元帅军能像对抗妖族那样,对抗对方。那么,陈大元帅,告诉我,你能做到吗?”李清闲问。
“本帅欣赏你的直接,但,你未免太过僭越。”陈鹰扬微微眯起眼,寒意散发,周围气温骤降。
李清闲一摊手,道:“你看,这就是我说你们这些人老糊涂的原因,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在犹豫。要么老老实实撅起屁股跪好,要么夺过大刀反砍过去,不上不下的,愚蠢至极。我阅遍历史,发现最蠢的既不是投降的,也不是反抗的,而是犹豫不决的。要么被手下出卖砍了脑袋,要么跪晚了被杀全家,坏处一身,好处一点没捞。”
“那你来此地,是想跪,想反?”陈鹰扬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反!”
周恨和于平以及厅内侍卫难以置信地望向李清闲,这就是传说中的政治自杀、自绝于君父吗?
随后,李清闲慢条斯理补充道:“当然要推倒齐国百姓头上的三座大山,一座妖山,一座魔山,一座恶山。反妖,反魔,反恶,是我冈锋之子李清闲的毕生理想,百死无悔。”
“本帅就在反妖的
“可现在很多人掣肘啊,攘外安内,要一起进行。”李清闲道。
“说吧,你要什么。”
李清闲摇头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李清闲心怀天下,从来不随便讨要,最喜欢散播善与仁慈……我愿意用古玄山担保,资助元帅四军,不,元帅十军。”
陈鹰扬身边的侍卫脑子一团浆糊,怎么每个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糊涂了。
什么叫用古玄山担保,然后还资助?
周恨和于平一脸淡然,早就完全习惯李清闲满口胡话。
“老夫也有老夫的难处。”陈鹰扬道。
李清闲冷笑道:“你陈鹰扬有难处,元帅四军的将士就没难处了,他们的家人就没难处了,身后的齐国人就没难处了,还是说,几十几百年后的子子孙孙,就没难处了?别人都称赞你陈鹰扬如何豪气,唯独毒军师说瞧你不起,投降不甘,造反无胆,蛇鼠两端,定然最惨。”
“老夫不想让麾下将士卷入内斗,只想安安稳稳与妖族大战。”
“所以,你预想的结果,就是朝廷大军甩着鞭子像赶猪一样,你们像猪狗一般,冲进妖族的包围圈,像你那个曾经被解林甫害死的兄弟一样,壮烈牺牲,留下一个几十年的名声,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陈鹰扬缓缓道。
“你不年轻了,火气一样很大。”李清闲道。
陈鹰扬沉默。
李清闲弯腰拆开梁开世的布袋,取出一些能吃的零食,摆在桌子上,自己吃起来。
李清闲懒洋洋斜靠着椅背,突然问:“陈二娃,你今年十岁,你想做什么?”
陈鹰扬不说话。
李清闲猛地坐直,一拍大腿,学着陈鹰扬的声音道:“老子从小立志当大英雄,救国救民,所以老子拼命学了一身本事。”
众人无奈地看向李清闲,真会玩。
李清闲又问问:“陈小哥,你今年二十岁,有人要陷害你的兄弟,你怎么做?”
无人回答。
李清闲继续学陈鹰扬的声音道:“老子陈鹰扬从小就是条汉子,九品的时候就摸上黑山寨,屠光七十六个强盗,谁要是陷害我兄弟,老子手起刀落,杀他娘的。”
李清闲又问:“陈大哥,你四十了,你兄弟让人害死了,你怎么办?”
李清闲又学陈鹰扬的声音道:“老子陈鹰扬,因为兄弟被自己人断了粮草导致战死,提刀带兵直扑燕州广通府,要把那知府解林甫剁了祭奠兄弟,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就大卸八块。”
众人沉默。
李清闲再缓缓问:“陈鹰扬,你现在一品了,定神了,当上大元帅了,有人要害你十几万兄弟,害你几十万同袍,害你亿万齐国子民,你要怎么做?”
李清闲再一次学着陈鹰扬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