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最近手头有点紧。不能说是最近,他一直手头都很紧。
身为龙笛镇妖所十二队副队长,他的俸禄不少,足够养活一大家子。可是他贪赌。
这是个无底洞。他已经忘记自己在上面投入多少钱,回过头来,一文没赚,反而欠了巨债,天天被债主催债。
一名债主有点势力,扬言他再不还债,就要取他项上人头。
他虽然是丁等猎妖师,可是债主有钱雇更厉害的人对付他。
所以当黄闻找上他,说有个极为冒险、但报酬颇丰的活,他毫不犹豫答应了。
就是没想到,他会把活搞砸了,一文钱没赚到。他一点不觉得是他的错,明明是他们安排不周,反而让他背了锅。
但铁家他也惹不起,断不敢去讨钱。而他的债主,几日后就会上门。
周淳忐忑不安,最终决定逃,逃出龙笛,跑到别的下城躲起来。
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门敲响了。
是债主吗?他不敢应门。
“是我,老华……”门外人道。
老华是他相识多年的赌友,这人和他关系一直不错。
“怎么了?”但周淳依然谨慎地打开一条门缝问道。
“你怎么了?最近也不来赌钱了。”
周淳支支吾吾。
老华道:“有个赚钱的机会,一起搞不?”
老华又拉他赌,周淳哪还有本钱输,本想拒绝,老华又道:“知道你没钱,我可以先借你点。这回有个富商做局,是个冤大头,咱俩联手,一定能让他输掉裤裆。”
周淳心动了,他本就是赌徒,这次若能赌赢,把债还上,他就不必离开龙笛了。
他一咬牙道:“什么时候去?”
“现在。”
周淳点头,跟着老华出门了。
老华把他带到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巷。赌局一般也会设在偏僻地方,周淳没有怀疑。
直到五六个铁牌子现身,堵住巷子,周淳才醒悟自己中计了。
周淳对他们眼熟,好像是四队的人,为首的人是叫陈铎。
周淳本来是有些心虚,但想自己也是猎妖师,还是个副队长,便挺直胸,冷笑道:
“几位,都是同僚,这是什么意思?”
陈铎道:“白队长想请周队聊聊。”
“我和白队长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想聊什么?”
“聊一聊被你杀死的袁一鸣。”
周淳脸色一变,但随即镇定下来:他们应该没有证据,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们可能找错人了,请让开。”
周淳盘算,他自己是丁等猎妖师,拥有操纵两只虺的实力,这六个铁牌子联手,未必能打赢他。
陈铎微微一笑,却掏出一袋银子。
“我想周队误会了,您是我们的长官,我们不是来找您打架的。我们白队说,只要周队愿意指认铁坤、黄闻、田福达,您的债他帮你摆平,白家最不缺钱。”
周淳一愣,万没想到白仲逸是要拉拢他。
“可是,如果你们让我指认,我不就把自己搭进去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陈铎胸有成竹道,“你去自首,所里会宽大处理,定个几年罪就能出来。但如果还不上债,东躲西逃的日子可不好过。我相信周队知道怎么选。”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交易。周淳确实知道怎么选。
……
这是一个简单的护送任务。
经常有达官贵人走官道,为了安全,专门聘请猎妖师护送。
白仲逸当然不是找李折寒执行任务的。但他对黄闻的说辞很直白,李折寒是他的人,他想磨练提拔。黄闻自然无意见。
李折寒心中猜测,白仲逸是想对黄闻下手了,借任务讨他出来,好和他商量计划。
事实确实如此。
“我已掌握关键证据,并呈给所镇妖使。明天,”白仲逸道,“我会带人来抓黄闻、田福达,到时你和我里外配合。”
“你们查到了什么证据?”
“哼,陈铎查了那天形迹可疑的丁等以上猎妖师,周淳嫌疑最大。”
“周淳是?”
白仲逸道:“十二队副队长。这人猎妖确实有两下子,但是品行不端,嗜赌,所以作为丁等猎妖师,一直没提拔为队长。平时和黄闻关系是不错。那天他一整天都不在所里,也没有出去执行任务,听说身体不适请了假。
但他那天没在家中。我们打听了左邻右李,有人看到他一早就出门了。
基本能确定是他。陈铎找到和他走得近的赌友,说周淳欠了一屁股债,很缺钱,可以推测他为了钱铤而走险,受雇于铁家。但事搞砸了,铁家肯定不买账。我便让陈铎笼络了周,周会帮我作证指认。”
想不到在背后操纵两只虺试图杀死他们的人,真是所里的人,还是一个赌徒。
李折寒道:“铁坤究竟想对周鹤安做什么?他清楚吗?”
“这个他不清楚。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杀死和周鹤安随行的人,但很奇怪,铁坤不准他杀周鹤安,只要吓吓即可。”
这确实蹊跷,周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