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儿,是你舅舅?”柳敬言一边起身反锁了房门,一边问道。
“嗯……是我舅丈人。”
“噢……”柳敬言随口应答,看了眼钱亦文轻轻放在桌上的合同,说道,“这事儿,在表面上是你和鹿场的事儿,咱俩还用合同吗?”
“得有一份啊!”钱亦文一本正经地说道,“万一我到时候干的不好,拍拍屁股走人了,没份合同,你上哪儿找我去呀?”
柳敬言琢磨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便认真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咱们这事儿……你舅丈人知道吗?”
“不知道!这事儿我哪能告诉他呢……”钱亦文当然知道柳敬言的顾虑,当下说道,“除了自己家里的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
“对!知道的人越少,对你越有好处,你越能放开手脚……”
钱亦文想,好吧,都是为我好,副镇长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心领了。
看过了合同,柳敬言拿笔在后面添了几句,又在两个地方打了勾,然后递了回来。
“钱老板,这两点我没太明白,你给我说说……”
钱亦文一看,点了点头。不出所料,材料写的再好,领导也能挑出毛病来。
所以,聪明的写手都会留两个乍眼的问题,让领导尽兴……
“经营期间,乙方因发展需要而自行添置的物品(含物资、材料),合同终止后,归乙方所有……”
这,其实是一个雷。就等着镇长排呢……
钱亦文轻声念了一遍,然后说道:“柳镇长,这个,是说如果咱这事有一天不继续了,我自己花钱置办的那些东西要归我所有……”
柳敬言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样不妥!”
“那柳镇长的意思是……”
“这样一来,账面上容易纠缠不清!万一有人较起真儿来,这公私不清的,就是个麻烦事儿……”
柳敬言接着说道:“依我看来,不如所有进出都走在账面上,公家出钱。一来省了麻烦,二来,也减轻了你的个人负担。”
“好!那我就专心研究我的那点差价了……”钱亦文说道。
柳敬言微笑点头。
钱亦文又接着说道:“只是,我可能会在短期内就扩大规模,包括酒厂的扩建和鹿的种群扩大,都可能要大投入。这资金——”
“只要你能鼓捣出点成绩来,别偏离路线,财政那儿,我给你跑。”
“呀!那可是太好了!那这条划下去吧!”
嗯,第一个愿望达成……
钱亦文又指着另一处地方接着说道:“领导,关于价格……对‘一次性购买量大的要给予优惠’这一条,你有不同意见?”
柳敬言说道:“眼下,咱们这边儿还是习惯性地走着计划经济的路子,你这个提法,虽然顺应潮流,我也能理解,但只怕是上边通不过呀!”
“只是……”钱亦文为难地说道,“咱们这产品,我是想要打入南方市场的,没有一套和大环境接轨的机制,我怕咱吃不开呀……”
钱亦文接着试举例说明:“比如说,人家三块钱一斤拉走了一千斤酒。回头一看,那个买一瓶的,也是三块钱一斤。你想,搁咱们,咱们心理上也不能平衡啊?”
钱亦文的话,让柳敬言又皱紧了眉头……
这个小伙子一肚子新鲜玩意儿,都是让他为难的事儿。
要命的是,人家说的还真都是那么回事……
“这个事儿,我只能是在物价那儿给你尽力争取。成不成的,那就得看他们的灵活性了。”思考再三,柳敬言决定不去冒这个险。
钱亦文想了想,那这一条也只好作罢了。
好在,过不了多久,市场决定一切的时代就将到来。
而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也绝不可能一直在这青峰山鹿场做临时工……
青峰山鹿场,是他的!
他,不是青峰山鹿场的!
“那这事儿咱就不在合同里写了,到时候真有需要变通的时候,柳镇长还得多帮忙……”
柳敬言见钱亦文妥协了,也很高兴,笑着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了。你有事儿,我还能站在一边看热闹吗?”
接着,钱亦文又看了看柳敬言加在后面的一条保密协议,笑了。
“柳镇长,你就算不加这条,我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嗯,闷头吃肉……”柳敬言说完后,两人相视一笑。
离开了柳敬言的办公室,钱亦文又去了一趟鹿场。
一方面,他得再仔细看一下情况。还有,就是取回了那张配方。
见钱亦文又是四处看场子,又是要药方的,二舅毛了……
“侄儿女婿呀,你不是真要把这破摊子盘下来吧?”
钱亦文笑着说道:“二舅,你都跟我说那么多了,我还能盘了吗?你们柳场长让我帮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