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连他都要带走,钱亦文懵了……
这哪儿行,家里还有好几摊子事儿呢!
自己被带走的时候,英子和两个妈那揪心的眼神,还不时浮现在脑海里。
这都不知道她们在家急成个什么样了,再听说被带到了县里,那不是得急死她们了吗?
眼见着两个人已经起身,他赶紧小心翼翼地说道:“同志,我……不是没我事儿了吗?我也得跟着去吗?”
“嗯……”年长的公安摸着帽徽,正了正帽子,说道:“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都得带回去。回去说吧……”
“同志,我还有情况要汇报……”
“你说……”
钱亦文指了指桌子上的台账,说道:“同志,我可是好长时间没往供销社交过一二等的黄芪了……”又指了指那些黄芪,说道,“你看一眼台账就知道了。”
年长的公安对年轻的说道:“小王,你查一下。”
小王一边翻开台账,一边问道:“你叫钱亦文,是吧?”
“是……”钱亦文答道。
仔细翻了几页后,小王对年长的公安说道:“最近,他交的确实都是三等的……”
“那你不用去了。”年长的公安奇怪地扫了钱亦文一眼,说道。
“你为什么没交过一等和二等的?”合上台账,年轻的公安问钱亦文。
“把他带走!”年长的公安指着三弯子说道。
三弯子耍起赖来:“公安同志,我……我不能走,我爸找人去了,还没来呢……”
年轻公安听了后,正色说道:“你这么说,是想要让你爸也跟你一块儿去吗?”
门外,钱亦文听到——
年长的公安对年轻的公安说道:“小王啊,该查的,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不该问的,不问。他收啥,他卖啥,是他的自由,你问他干啥?啥年代了,你不听广播、不看电视的吗?是不是嫌工作太清闲了?”
“明白了队长……”年轻人低头说道。
出了派出所大门,看着警车载着三弯子、王维忠一行人远去后,李长丰才走了过来。
钱亦文问道:“李哥,今天不能去黑瞎子沟了吧?”
李长丰瞪了瞪眼睛,说道:“你这心,可是真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有心做买卖呢?”
钱亦文笑笑说道:“又不是我的事儿,我跟着着啥急?天底下天天出大事儿,我要都跟着着急,那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李长丰听了钱亦文的话,暗暗称奇。
这个乡下小子,怎么这么沉稳?沉稳到让他觉得多少有点可怕……
当下,竖了竖大拇指,说道:“我就知道你干不出这事儿来!”
“李哥,能干啥,不能干啥,咱心里有数。”钱亦文说道,“李哥,明天能正常来我家了吧?”
“明天能了。”
“我这儿又新开了一个点儿,你受累跟我往那边跑一趟。估计这两个地方又得有个两三千斤了。”
“好!那明天我早点来,装上平安供销社这点东西后,就去你那儿。”
二人正说着话,一股山乡的风,扑面而来……
隐约间,镇上的大喇叭播报的关于改革开放的新闻,随风送至……
听着大喇叭里的声音,钱亦文突然想到,自己和外界的交流,是不是太少了?
于是,开口问道:“李哥,收音机现在好不好买?”
“不像前几年了。现在有钱就能买着。”
“那你明天来的时候,帮我买个收音机。大点的那种……”
“环球牌的,中不中?我家听的,就是这个,挺皮实。就是不便宜,八九十块钱了……”
李长丰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虚空比划出一个大约得有半米长、三十公分宽的空间来。
“行,你定吧。花多少钱,来了我给你。”
辞别了李长丰,钱亦文先去打了个电话。
走回三合堡,得两个多小时,他不能让家人们在这段时间里坐在家里干着急。
电话打到村上,他请会计去他家里一趟,给家里报个平安,就说他已经往家走了。
出了邮局,脚步轻快地正往家走着,碰上了一辆拉砖的小四轮。
拦下来一问,好巧不巧,原来是给他送砖的。
于是,被警车拉走的钱亦文,又坐着“专”车,回来了……
小四轮拖拉机开进院里时,盘腿大坐在砖上的钱亦文,已经被吹成了大背头……
英子见了,忍不住笑了。
“到底咋回事儿啊?”纪兰凤见了儿子,急忙上前问道。
“妈,没事儿,一点小误会,待会儿我和你细说……”
钱亦文见会计在场,对妈的问题草草应答后,忙上前打招呼:“徐叔,你看你那么忙,还老是得麻烦你。”
徐会计嘿嘿一笑,说道:“乡里乡亲的,走几步道儿,有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