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州
夜半三更,打更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一无所获的王亭长从外面归来,正好碰到要出门的江谨言,“谨言兄,这么晚了,你就好好歇歇吧,明天一大早,兄弟们再陪你出去继续找。”
江谨言轻轻地拍了拍王亭长的肩膀。
似乎虚弱的没有力气。
声音低沉沙哑的道了一句谢谢,然后头也没回的走出客栈。
王亭长只好又跟上去。
江谨言顺着客栈门口外的另一条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当初打斗的地方。
王亭长赶紧将手中的火把递上去。
江谨言接过火把,一点一点的仔细查看着,“九月应该来过这里,还进行了一场打斗,对方人数大概十人左右。”
王亭长挠了挠后脑勺,“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谨言不置可否。
忽然。
眸光无意间扫过一个小角落。
江谨言立刻走过去,蹲下将地上遗落的小东西拿起来。
王亭长迅速凑过去,“这又是什么东西?”
江谨言拿在手里反复左右的瞧了瞧,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很像是缝补衣服的大头针。
可是尾部又有一小节小拇指大小的不知名状的东西。
王亭长摸了摸下巴,“这
个小东西长得好生奇怪,从来没有见到过。”
江谨言暂时把东西收了起来。
又在现场仔细的寻了两圈,转头问道,“王兄,胡郡守那边调查完了吗?”
王亭长点头。
和江谨言汇报说道,“调查完了,这件事情应该和胡郡守没有关系。”
江谨言嗯了一声。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先回去吧。”
“可是那你呢?”
“我再走走。”
王亭长也是撑不住了,忍不住打了哈欠,捂着嘴说,“那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继续找,谨言兄,你也不要着急上火,虽然说是废话,但我还是想要劝你一句,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江谨言背对着王亭长。
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
等到王亭长转身离开之后,江谨言才抬起手,用力的干搓了一把脸。
后悔不已。
他就不应该把九月从京城带出来的。
他也不应该把九月一个人丢在客栈里,如果是带着九月一起去胡郡守府,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所有的一切都怪他。
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当手足无措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将对方的形象缩成一个很弱小的模样,此时此刻,秦九月在江
谨言心目中的冷静自持和坚强全部消失不见。
剩下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对自己妻子无比的挂念和担忧。
再厉害的小姑娘,江谨言都觉得已经变成了一个柔软无措,手无缚鸡之力,面对着黑暗会害怕的娇弱小娘子。
越是这样。
心里的愧疚和悔恨就越发积累过多。
积压的心脏透不过气。
江谨言站起身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闷疼。
他停下脚步。
一只手扶着墙,手里还拿着那捡起来的类似于大头针的神秘东西,另一只手虚虚握拳,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高大的身子渐渐的佝偻,最后慢慢的半蹲下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往日的时候去办理失踪案,失踪人口的家属们又哭又闹,话都说不清,这样自然会阻碍办案进度,通常江谨言很是反感。
可是事情临到自己头上才发现,亲人爱人最重要的人失踪,哭闹算什么?
简直就是天塌了。
彻底崩塌。
将人砸在废墟下。
绝望在暗地里滋生蔓延。
又好像啃噬着桥梁的白蚁,正在一点点的加注着坍塌的筹码。
他缓了缓,起身。
继续寻找着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冷不丁的,
就想到了一个人。
——陈秀秀。
——
玲珑岛
秦九月并没有尝试跳窗逃跑。
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就算她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做到可以和一整个岛上的人相抗衡。
就算一个个轮流同她单打独斗,这成千上万的人足以将她的全部精力耗干净。
就是下下策。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秦九月不会这么蠢。
更何况看起来那位所谓的宫主不仅对自己没有恶意,反而还不错的样子。
她现在唯一焦灼的,就是江谨言那边。
自己突然失踪,就怕他们会乱了阵脚。
要是能传个信出去就好了。
心里思绪万千,秦九月也睡着了,第二天大清早,是被一道道嘹亮的山歌声吵醒的,除却山歌声外,仿佛还有各种乐器相互碰撞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声音。
倒是挺悦耳的。
可对于早上赖床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魔鬼之声。
秦九月爬起来。
简单的做了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