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有的只是死寂一般的沉静。
就如同他们的这场姻缘,从一开始,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很多时候。
萧北征都在想,哪怕两人每日都在大打出手,可能都比这样强的多。
坐在椅子上,萧北征垂眸,淡淡的盯着自己的双手。
刚刚,他明明已经答应了那位夫人,要把她们母子三人送回家的,他堂堂的镇北侯萧北征竟然食言了,前后没有一刻钟。
真他娘的是个笑话。
长公主坐在床边上,旁边,安安静静的躺着那把匕首,锋利的刀刃被床两端的红烛映照的闪闪发光。
沉默良久。
长公主开口说道,“没有皇兄的旨意,你擅离职守,若是被发现,那可是重罪。”
公主这是在关心他吗?
萧北征有些激动,立刻抬起头说,“公主,那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作为镇北侯的家眷私自回京,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也难免要受到责罚,我们悄无声息的回去,保证没有人能发现。”
长公主坚定的摇头,“我不回去,萧北征,你知道我这一次执意要回来的目的,你也没有必要劝我,你是劝不动我的。”
萧北征脸上的激动化为乌有。
他抬
起一只手干搓了一把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他犯的是死罪!”
长公主哼笑,带着脸上的轻蔑,“死不死的,还不是江谨言说了算,我手中有江谨言的夫人和一双儿女,利用他们,让江谨言随便为他找个替死鬼,总能留下一条命。”
长公主丝毫不觉得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提起自己的情郎,并且张口闭口都是如何为情郎做打算,是一件很令人不耻的事情。
显而易见。
萧北征也早已经习惯,他面无表情地说,“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长公主哈哈一笑,“我偏偏就要拯救他,怎么?你是要跑去皇兄面前告发我吗?那你尽管去啊,你去啊——”
萧北征走到长公主面前,蹲了下来,仰视着自己,放在手心里已经大半辈子的公主,声音柔和的说,“安乐,我怎么会去告发你?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情绪激动,你先好好休息好不好?等明日我再同你细说。”
长公主一言不发。
萧北征抬起手,犹豫着轻轻地拍了拍长公主的膝盖,“就算你不考虑自己,那你也要考虑……考虑考虑盈盈,盈盈还在家里等着母亲的。”
长公主依旧一动未动。
萧北征重重地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
说完。
萧北征就往门口走去。
长公主忽然叫了他一声。
萧北征连忙停下脚步,“公主。”
“不要回头。”长公主的语气硬邦邦的。
“萧北征,本宫告诉你,若是这次不能保住他,本宫一定会和他一起死!”
“本宫从来不会跟你开玩笑。”
萧北征苦笑一声,“公主,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救他吗?”
身后没有传来萧北征想要听到的回答。
萧北征凄楚的扯了扯嘴角,“公主,请你,也为我考虑一下,考虑一下我作为男人的尊严,事已至此,公主非要逼着北征做一个乌龟王八蛋吗?”
长公主讥笑道,“可你不还是做了这么多年吗?”
萧北征高大的身子踉跄一步,匆忙逃了出去。
院子里有一棵古树。
要两个成年人才抱得过来,树冠遮天蔽日。
萧北征在树下,用拳头拼命的打着树干,手指关节被打烂,鲜血流下。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他都鄙视现在的自己,厌恶现在的自己。
如果当年未曾遇见过,那该多好!
“大哥!”
萧
北战和萧南圆跑了过来,萧南圆一把握住萧北征的手腕,“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被自己的弟妹看到这一幕,作为大哥的萧北征,有些挂不住脸。
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背在身后,“你们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萧南圆撇了撇嘴角,“大哥,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走上一条不归路吗?”
萧北征笑了笑,“那南圆你说,大哥要怎么做?”
萧南圆毫不犹豫,“和离,大哥现在和公主和离,从此以后两不相干,她走她的阳关道,我们萧家过我们萧家的独木桥,她既然自己要寻死,那就不要拉着整个镇北侯府做垫背的。”
萧北战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示意妹妹不要继续说下去。
萧北征苦笑一声,“若是能做到,早就做了,早就做了啊——”
他一边叹息着一边往远处走去。
萧南圆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气死我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二哥,你当初被那个细作骗的那么惨,也没像大哥似的啊。”
萧北战:“……”
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留下一头雾水的萧南圆,挠了挠后脑勺,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