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义想要阻止龚小北,可什么也做不了。这时,场景忽然变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杜守桂戴着蓝色的帽子开着机床。
过了一会儿,杜守桂人到中年。在京都清晨的街头,她裹着厚厚的头巾,顶着寒风,做着煎饼果子。在她身边的是个杜守义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满头花白头发。
‘守桂下岗了。’
杜守义在心里喃喃道。
‘不对,九几年守桂应该退休了吧?可能是他男人下岗了。总之,家里日子不太好过...’....
晚年的杜守桂出现了。脸上布满了岁月风霜,让杜守义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屋子里冷冷清清,一旁的墙上挂着张黑白遗像,显得份外刺眼...
接着是小当,槐花,......一个个身影在眼前闪过。有些要不是联系着童年时的那张脸,他根本都不认得了。
杜守义安静的看着,心里十分明白。
这就是原来的世界,他本该在六一年的那个初夏就离开的。守桂顶替他进了厂,小北继续着她原先的生活轨迹....
看多了别人的人生,他慢慢意识到,自己的颓丧从何而来了:是压力,是责任带来的压力!
前世的他是个涉世不深的知识精英,前途一片光明,生活富足自在。但几乎一刹那间,他被丢到了四合院,然后要背负起对别人的责任。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的变化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生了。生命天平的另一端在不断加码,他在这里用尽全力,努力想要保持平衡...
他是拥有了海量的财富和‘无法无天’的能力。但能力越大真的就责任越大吗?
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逍遥自在?....
看着还在不断演化的那一个个人生,杜守义找到了答案。这世界如果没有他,那一个个他爱着的,关心着的人儿将会变得如何?
有些人劳碌一生,孤苦终老;有些人活得很难堪;而他的挚爱,甚至....
不行,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梦里,‘人生’还在演绎着,但他已经没兴趣了,他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以了,醒吧。’
杜守义在心中默念一声。那一个个人影忽然消失了....
他一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那片绿油油的灵藤。
“原来是你在搞鬼。”杜守义笑着轻喃了一句。
这时龚小北从屋里走了出来,
“醒了?”
在梦里,杜守义看到的了龚小北原本的人生悲剧。再次见到爱人,他心头堵得发慌。
‘原来在另一条人生轨迹里,龚小北被人欺负成这样啊?!’....
看着他眼神定定的看着自己,龚小北有些慌了,她走到躺椅旁,蹲下身子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杜守义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脑中已经千万个念头闪过。忽然,他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又见到你了,真好。”
龚小北心头一颤,她甚至能感受到杜守义那股如‘春暖花开’一般的欢喜。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靠着杜守义身旁坐下后,拉了拉他身上的薄毯,道:“再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儿呢。”
“我睡多久了?”
“有一个小时了。”
“哦。”杜守义重新闭上眼,抓过龚小北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
“真舒坦啊!好久没这么舒坦了。”
这时,二哈扑棱棱的飞了过来,落到了躺椅扶手上,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俩。
龚小北伸手抚摸了一下它的羽毛,笑道:“二哈一直在替你站岗,谁都不许进来打扰,连小当都被它挡住了呢。”
二哈听懂了这是在表功,它高兴的左右摇摆,怪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它用古里古怪的声音念道:“长夜将至,我将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
这是杜守义闲的没事时教它的‘守夜人’誓词。二哈聪明到匪夷所思,它不但能理解字面意思,还能活学活用了。它滑稽的样子和语调把龚小北逗得‘咯咯’直笑。
看着小北开心的笑颜,杜守义心中感慨万千。二哈无意间说出了他心里的话。可还有一条,
‘你们,那些将小北逼上绝路的你们....我一个都不原谅!’
......
白三儿思前想后了一晚上,越想他越觉得杜守义的状态有些不对头,他决定一上班就找个机会去和龚小北说说。这事可大可小,一个大意闪失说不定就是人命关天。
可还没等他去找龚小北,第二天一大早,杜守义自己又‘活’过来了。
“班长,新打来的开水,小心。”白三儿拿着暖壶过来泡茶,想就近再观察一下。
杜守义灵觉敏锐,感到白三儿有些不对劲后,问道:“怎么了?遇上难事了?”
白三儿手一哆嗦,心道:‘这话该我问你吧?’不过看着杜守义那明亮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的班长已经没事儿了。
“没有。”倒完水他回答道。
杜守义没太在意,他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