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女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手里的风筝完全不听话。
少女想让它飞，它却偏偏往下坠，少女只能靠往后的奔跑来维持风筝在天上飞的动力。
方才还在远处的少女，一下子就来到了他们的身旁。
萧清衍看着少女倒退往后跑的身影，注意到她身上穿的锦缎，猜想到少女身份的同时，胸口便感觉到一个轻微的撞击。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了少女的一声娇呼，伴随着一股清甜的玫瑰花香……
原来是少女倒退着往后跑，一时之间根本注意不到后面的人，撞到了他的身上。
少女手中的风筝没有了动力，坠落在了地上。
萧衍注意到少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过，但很快就掩盖过去。
担心的风筝已经没有办法“起死回生”了，江妩这才有心绪朝撞到的萧衍道歉。
“抱歉，我刚刚忙着放风筝，没有注意到……”
江妩转过头，内疚地道歉，眼眸轻抬，目光触及到萧衍的时候，整个人楞住了。
“无碍。”
见少女从怀中退了出来，萧衍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距离虽然拉开了，但是江妩身上那股清甜的玫瑰幽香还残留在萧衍的鼻尖。
拉开的适当距离，更好地让江妩看清了传说中的“妖王”的容貌。
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脚步和手都僵住了，根本不由地她自己控制。
江妩炽热而直接的目光让萧衍感受到不适，微微蹙了蹙眉，抬头看过去。
只见少女那张俏丽的脸上的狐狸眼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看，逐渐红了……
很快，江妩的眼眶里就盛满了晶莹的泪水。
萧衍愣了愣。
他刚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好好的小姑娘怎么看到他便哭了？
萧衍开始思索自己刚刚说无碍的时候，是不是语气太凶了。
这种下意识地反应，是来自萧衍的潜意识的。
萧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来不在意别人看法，也不在意自己对别人产生了什么影响的他，在江妩眼睛一红的时候，心轻轻地揪了一下。
站在一旁本来打算训话江妩的狐王看到江妩这副泪眼汪汪的模样，也手忙脚乱了起来。
这是他的心肝宝贝啊，他最是看不得自己的心肝哭了。
狐王撸起自己的王袍袖子，就开始给江妩擦眼泪擦鼻涕，完全不在意这是价值千金具有权力意义象征的王袍。
“我的心肝啊，怎么哭了？别哭了，有什么委屈的事情告诉父王，父王给你做主。”除了不跟妖王结婚这件事情之外。
当然，后面一句，狐王是不可能说的。
江妩的泪水在萧衍陌生的表情展露的时候，夺眶而出。
他不认识她。
是的，眼前的萧衍，跟为了她而死的萧清衍，五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非要说两个人有什么不同，便是萧衍的桃花眼尾多了一颗泪痣，已经他给人的感觉。
萧衍周身的气势很大，哪怕他脸带着轻微的笑意，萦绕在身旁强大的威压也会给人极大的压力。
萧清衍身上的气质更多的是清冷和柔和，没有萧衍那么强势。
但是江妩有一种感觉。
在对视上萧衍眼神的那一刻，江妩就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萧清衍。
这两个人，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人。
江妩忽然懂了，为什么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妖王的下落不明。
因为人间的那个萧清衍，或者在萧清衍之前的每一世的萧清衍，都是妖王的化身。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萧清衍可以纳蔚司弥的妖力为己用，为什么文玄术会有攻击性。
文玄术本没有攻击性，有攻击性的是妖王的天赋。
只是。
虽然面前的萧衍确实是萧清衍，但是他已经不认识她了。
他看她的眼神是陌生的。
反应过来这件事的江妩，拉着狐王递到眼前的袖子猛地一擦自己的鼻涕和眼泪。
“呜呜呜……”
“怎么了？我的心肝怎么了？”狐王焦急关切地问。
萧衍的注意力也看了过来。
江妩继续哭呜：“呜呜呜……公子好好看……”
狐王：“……”
萧衍：“……”
狐王和萧衍做梦都没有想到江妩哭的那么凶竟然是因为这？
明明刚刚从江妩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还有一股痛彻心扉的难过。
萧衍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了。
见到江妩短短的几分钟里，萧衍就出奇地怀疑了自己两次。
狐王老脸一红，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养大的黄花大闺女说话竟然……竟然这么不知羞。
狐王红着脸把脸板了起来，故作凶恶责骂：“你这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呢？！”
江妩一边抽泣，一边抬眸偷瞄萧衍，“人家说的是实话嘛……”
江妩的“偷瞄”……光明正大。
萧衍就算刻意不去多加注意都能感受到江妩炽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