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深深伏地,一声呜咽显得格外悲苦凄绝:“三年前,弟子下山化缘,帮一位老汉推车而意外受了伤,他们将我带回去照顾。尽管弟子伤未愈而离开,但因为家中有女施主,便叫人起了闲话。”
“靖国公夫人不知从何处听来流言,便抓了此事来威胁弟子,硬说我与那女施主有苟且之事,若是不按她的话做,便要捅到施主家中去。弟子不敢想,若是对方家中相信了此事、外人信了此事,寺里的名声、那女施主的性命……恐怕都要不保。”
“弟子,实在是没有办法……”
错了一件事,不认,便得意谎言去圆。
说过了一个谎,并非就是事情的结束,而它的开端,这一辈子,他都要为了这件事不停的说谎,直到死、直到事情被彻底拆穿……
但他深知寺里和官府是不会去查这件事的,因为这样的事,永远无法核实?
含庭并不去揭穿,倒也并非是为了给他留什么颜面,而是有更有趣的事情可以发生啊!
指了因为震惊而抬起头来的春婵:“那么玉佩,是不是你放在清水和尚身上的?”
春婵听了半晌,也晓得自己再隐瞒怕是要去尝女阎王手段了,于是嘭嘭磕起了头来:“殿下饶命、周大人饶命,是国公夫人逼我做的……”
主事太太问她:“你又是为何出卖?”
春婵痛苦到打嗝,似乎真切不已:“姑娘逼我与齐王府的管事私通!”
众人大惊,但转念一向便也想得通了:“齐王府的管事……”
春婵抹了把泪,絮絮道:“为了让对方给她制造机会,来日能再有爬床的机会!”
众人一目恍然之色。
春婵继续道:“奴婢不肯,姑娘还因此打了奴婢,恰巧被晋国公夫人看到了,她便说让奴婢帮她做一件事,只要成了,就能让奴婢离开公孙家,给奴婢安排一个良民的身份!”
“奴婢没想到往和尚身上放一枚玉佩,会连累姑娘丧命,否则,奴婢也不敢做啊!姑娘死后,奴婢越想越害怕,想把实话说出来,可偏偏司姑娘被人下了毒,奴婢就不敢说了……”
但凡主家,就容不得这种随意便会背叛的奴婢,哪怕是主家的要求过分在先:“你倒不怕自己也被灭口!”
春婵抖了抖:“奴婢害怕,但是奴婢知道公主无辜,她为了查清真相一定不会让奴婢被人杀死的。”
胖太太暼了她一眼:“也是你命大,司姑娘不就被人给下了毒么!”
司茗却在这时候又出了来:“事实上,我并无事。”
主持深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
司茗深深一礼:“大师为配合抓住真凶,不得已而为之,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主持温慈一笑:“多谢施主宽解,苍生在上,都是老衲应当做的。”
众人看她出来,先是诧异了一下,仔细瞧,却见她步履轻盈,半点痛苦之色也没有,不免惊讶:“你、没事?”
司茗眼神一睇:“都猜到了凶手会对我下手,那么公主又怎会让我出事呢?做一出戏,不过是等着一切证据都收敛齐整而已!”
众人了然:“原来如此。”
司夫人冷眼盯着靖国公夫人,冷笑道:“你既说自己无辜……来人,拉进来!”
禁闭的院门被打开,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扔进来。
“这人是谁?”
靖国公夫人看到那人的脸孔时,整颗心都要翻转过来了。
这个人是谁,她怎么会不认得!
司茗冷声道:“当夜来我这里下毒的贼人,靖国公府的杀手!他下毒成功之后,没有人去追,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早有人盯住了他。只待王爷带回证据,便可开始了!”
一般府邸蓄养些打手,都是正常。
但是杀手,可不是谁家都会蓄养的,得有实力、也得有目的!
“天爷啊!竟然真有人在府中蓄养杀手的!”
司茗又指了被扔在外面的尸体,“这个奴婢到底是赵鸢郡主指使来的,还是她自己来的,相信各位夫人太太心里也有答案了。”
一般官宦府邸的后宅也都精彩,但是算计却远远不如这些狠辣。
胖太太简直都看呆了:“拿着公孙月溪和公主之间的龃龉算计性命,又拿赵鸢刻薄而被伤了脸的事再下毒手嫁祸给她!可真是好深的算计!人命在他们施家眼里算什么?”
有胆子大些的直言道:“还说陛下要把四皇子交给颖妃,这要是施家得了势,来日怕是有一个司马家啊!”
靖国公夫人当了一辈子宗妇,大小事遇上过无数。
早年司马渊一派势盛时,她也能安稳周旋于礼亲王继妃、前永安侯夫人厉害女眷之间,自有她的深沉和隐忍之力,此时此刻,即便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黏,也还是高高的昂着她的下颚:“污蔑!谁制定的律法,让你们这样随便抓一个人就敢落我的罪!”
司夫人道:“你要清楚,现在已经有两个证人指认于你了!”
靖国公夫人绷着下颚,说话的时候语调倒是一点没有波澜:“这二人口供一变再变,他们说的话又岂能作数!”
司夫人一步不退,扬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