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倾站在凛冽的夜风中,身影在月光下半明半暗,似踏月而来的末日使者。
他见林昔珞的额头包着纱布,语气甚是不悦:“林昔珞,本世子说过,若是你再惹事……”
“就亲手清理门户对不对?”
林羽砚胆肥的摊摊手:“我哪里惹事了?我就是上来看看月光,难道犯法吗?难道看月光要收费吗?笑话!”
林羽砚连珠炮仗似的说了几句,她一提气就飞奔回了汀云苑,翻窗,关窗,锁窗口,一气呵成!
坐在椅子上,林羽砚捂着胸口喘气,纳尼,这神出鬼没的主,真吓人!
她回床上睡觉觉,一觉睡到天亮。
清晨,林羽砚起床检查伤口,拿出自己的化妆箱画了个无懈可击的妆容,伤口一点都看不到。
完美!
她用过早膳,婆子在外面给她传话:“四小姐,定国公府二少爷来了。”
林羽砚让两个丫鬟拿上准备好的礼物,带着丫鬟去正院见过王妃。
她还没走到大厅,就听到了兄长的声音。
“本不该一早就叨扰,想到奉仪夫人昨儿卧床一天,便心急来看看,王妃莫见怪。”
这话听在耳里,翩翩有礼,温润如玉,又有谁能忍心责怪呢?
果然,王妃对着林琰阳特别客气:“二少爷多礼了,本妃明白的,但是这礼品实属见外……”
两人来回说了几句客气话,林羽砚走进去,规矩的跟王妃见了礼。
王妃在林二少面前没有过多为难她,随口叮嘱两句就让她跟着兄长回门。
林琰阳注意着看林羽砚的脸,看不到伤疤,问:“四妹妹昨日伤了何处?可严重?”
林羽砚笑笑道:“小小的皮肉伤,不足挂齿。”
“那就好,姑娘家,总要小心些。”
两人相继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前后驶远,两座府邸都是在东城,相隔不远不近,转几道街口就到了。
下车进府,林羽砚见兄长表情有些奇怪,欲言又止,貌似有话不知如何开口。
她问:“是不是母亲有什么不舒坦的?”
林琰阳便道:“四妹妹,母亲总是刻板些,要是说了什么重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林羽砚心里有了准备,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
对她前天在街上做的事,大夫人未必就是认同的。
定国公府一向低调,生怕在外说错一个字招人猜忌嫉妒,大夫人现在肯定很生气,怨怪她太高调。
她说:“兄长放心,我明白的。”
林琰阳带她去见大夫人,魏氏坐在正厅上座,一脸阴沉。
林羽砚看到林宛南也在,她有点吃惊。
林琰阳道:“长姐知道你今天来,也一早便过来了。”
林羽砚第一次见林宛南,女子坐在魏氏下首,冲她点头笑了笑。
林宛南果然是一个很温柔貌美的女子,恭顺父母,对兄弟姐妹也不差。
这样的女子,要是那样被辱杀,实在没天理了。
林羽砚给两位行礼,魏氏哼声,“林昔珞,你可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羽砚说:“我没错。”
“你还不知错!”
魏氏站了起来,她走了两步,还散不去心里的那道气,拿起东西就想砸她。
旁边的李妈妈急起来,她上前拿下夫人手里的东西,“夫人,万万不可,四小姐现在是奉仪夫人了!”
魏氏说:“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侧妃!她当她的奉仪夫人,也不必给我们定国公府扣这么大的帽子!”
林羽砚说:“还请母亲明言。”
魏氏指着她,道:“你父亲兄长身为臣子,上前线沙场那是职责所在,是不负皇命!你是怕了别人不知道你父亲在外面流血流汗?如此大肆宣扬出去,若是传到圣上耳里,那就是功高震主,你可明白!”
魏氏说话几乎无法回过气儿来,她拍了两下桌子,“我们定国公府一向低调谨慎,生怕惹得圣上不悦,你如今、你如今……”
林羽砚红着眼睛,她说:“母亲,您说的这些我都懂,女儿有些话,想私下和您说。”
林羽砚看向兄长,林琰阳便领会了,他叫上长姐一同出去,顺便也遣退了下人。
魏氏看也没看她:“我和你无话可说!”
林羽砚走到她跟前,“母亲,女儿何尝不明白功高震主惹人猜忌?可是现在,我们林府已经成了皇上手里丢弃的棋子,皇上不久之后就要屠杀林府,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默不作声了!”
魏氏抬手就打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样的话也敢说,圣意也敢猜度!”
“林昔珞,林府何处对不起你,你要如此诅咒我们林家!”
林羽砚拦下魏氏的巴掌,她直盯着林氏愤怒的双眼,冷静道:“母亲,这是祖父托梦于我,也是我在梦里亲眼所见的,皇上先要杀了长姐,然后,父亲会在西南城门被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