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人马各据一边将空间不大的接待厅一分为二,身为领头羊的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尚可,没有某些人预想中的剑拔弩张。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大部分自觉地站在福泽谕吉身后,对他们来说这举动代表无条件支持社长,是团结的象征,偏偏有人好似根本没意识到这点。
太宰治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上面,织田作之助立于他身旁,两人的位置与蓝染和福泽谕吉坐的沙发椅距离相当,颇有旁观者的架势。
国木田独步:喂!你们两个!别忘了自己也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啊!
理智线受到考验,国木田独步额角青筋跳动,有身份特殊的客人来访他不便动手教训人,只能疯狂做表情暗示太宰治站过来他们这里,无奈太宰治打定主意无视他,国木田独步没办法,只好把分散的注意力拉回来,放在蓝染与自家社长的对话上。
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有相同的默契,许是两人曾在与善意无缘的环境中沉浮关系,即使已经适应了武装侦探社,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自身与周围格格不入。
不过这对他们影响不大,织田作之助很满意作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太宰治也觉得他的现任领导人比森鸥外好多了,福泽谕吉爱护部下,不像森鸥外老是用价值衡量一个人的去留。
感觉到他人的视线,芥川龙之介偏头冷冷看了太宰治一眼,随后不在意地移开目光,半垂眼帘安静中带着一股难言的忧郁感。
“猛虎变成家猫了。”太宰治捏着下巴说道。
比较蓝染拜访前后芥川龙之介的表现,太宰治觉得他形容的再贴切不过。
凶兽收敛利爪与尖牙,垂首放低姿态,在主人面前展现温柔顺服的一面。
织田作之助闻言看向安分站在蓝染身后的黑发青年,默默赞同太宰治的描述。
可不是吗?只要蓝染在场,芥川龙之介总是矜持又自制,有意识的压抑躁动因子,让织田作之助难以想像他如疯狗般逮着人咬的模样。
身为那位老是被攻击但至今仍未理清原因的倒楣人士,织田作之助感触最深。
“人都到齐了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蓝染带着独特韵律的嗓音响起,他用声音捕获听众的双眼及双耳,神色淡然,平静的眼眸注视福泽谕吉。
“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协助?”蓝染用闲聊的口吻提起曾经的约定,似乎不认为承诺是一种负担,“为了感谢你们施予援手,救助我的部下和认识的孩子免于磨难,我曾答应过,你们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完成约定的时机到来,说吧,内容是什么?”
蓝染一说完,太宰治注意到芥川龙之介脸孔有一瞬间扭曲,像是听见无法忍受的内容。身为受帮助的当事人之一,纪德面无表情,脑海回放与谢野晶子从随身手提包里取出大刀的画面,现在想起来身体都还会隐隐作痛。
太宰治整理线索,透过蓝染的叙述推测确切时间点,他大概知道蓝染是什么时候跟武装侦探社达成协议,过程他也有参与。
一定是那时候。
在他对蓝染彻底改观之前。
【如今的你,谈不上幸福,却也谈不上不幸。】
那双天空蓝的眼睛仿佛看透虚伪外皮包裹的内里,挖掘他隐藏在自我保护下那最真实的一面。
他知道有人在乎他,却好像没有感知爱的能力,生活在这压抑的世界里,连呼吸都是一种令人难耐的负担。
太宰治有一本无聊时会翻看的书,那也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被他称为名著,叫做《完全自杀手册》。
他照着那本书描述的方法自杀,尝试过许多次,可惜的是目前为止还是活得好好的。
事实上,《完全自杀手册》不是一本鼓吹读者拥抱死亡的书,作者鹤见济是这么说的:“藉由想像世上还有自杀这种逃离苦难的方式,痛苦就变得比较容易忍受,因为让人感到悲伤的根源并不是无解的,我从来不鼓励读者真的实行,我希望我的读者能够活下去。”
可见《完全自杀手册》对鹤见济而言不是一本自杀的工具书,而是帮助读者寻找活下去的勇气的书籍。
……不过太宰治确实是把它当成自杀工具书没错。
福泽谕吉并未立刻回覆蓝染,他很严肃的思考答案,蓝染的承诺用金钱买不到,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其价值不可估量,他应当谨慎回答。
武装侦探社目前的处境尚可,不到需要叫外援的程度,但必须谨记一点,组合的人还没同他们动真格,等敌方正式发起进攻再想着降低损害就太迟了,基于社员的安全考量,福泽谕吉想最大限度提高他们的胜算。
确保攻击火力足够,最重要的后援也要兼顾,福泽谕吉的回答蕴含巧思,不具体,却比具体答覆强多了。
“我们与组合开战了,港口黑手党那边立场未明,暂时无法确定是敌是友,我希望——你能提高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胜算。”
芥川龙之介狠皱眉头,他瞪视身穿和服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