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独秀以前从来不做噩梦。
直到遇见宁长生。
他回忆起了一个哲学意味很浓的梦境。
……
那是在地府的轮回路、奈何桥前。
阴差举着“英俊”和“能打”两块牌子……
……
醒过来,枕头往往是湿的。
他一直觉得……
宁长生就是那个排队在他前面的人,所以遇见宁长生之后,他才觉醒了投胎前的记忆。
如果仅仅是容貌方面的碾压,钱独秀可以努力修行。用实力方面的优势,来扳回一局。
他对那些普通的小白脸也都是这样做的。
可面对宁长生双管齐下的完爆。
钱独秀只能努力修行……自己的道心。
以免道心不稳,从此抑郁。
他本以为达到气海境以后,就可以拉近自己和宁长生的差距了。
可等他闭关苦修多日,一朝真正突破以后……他悟了。
自己就像是白纸上画的一个圆。
修行就是在把这个圆扩大。
但是,这个圆扩得越大,他接触到的空白就越广,心中的“不可知”也会更多。
譬如,宁长生那一剑。
以前他以为宁长生只是一个更大的圆,现在他感觉……
宁长生像是那张纸。
是它永远达不到的层次……
因为,假如一个东西很大。
哪怕它大得让你脸红心跳、大得让你浑身燥热、大得让你呼吸急促、大得让你几欲窒息、大得让你一下子就昏死过去……
那也就仅此而已。
最可怕的是,你看见的样子已经大到逆天了,它却还没到最大的时候……
宁长生就是这样一个,大得让钱独秀自卑的存在。
所以在这样一个意外的情况下,看见这个存在,钱独秀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掉头就走。
并随口发泄一下对这个世界的愤怒。
……
程伯齐忙追上来,拉住他道:“钱兄、钱兄,你怎么了?咱们说得好好的,你这是为何啊?有什么事可以谈嘛。”
钱独秀被他拉住,院外凉风一吹,又一下清醒过来。
自己若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显得怕了宁长生?
可是再转念一想,没错啊,我就是怕他啊。
可是再再转念一想,我干嘛要怕他啊?
虽然我长得丑,但我不是反派啊!
这样走了,事情传出去,今后自己还怎么在庐州城混。
于是乎,一番天人交战之后。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大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们既然找了小宁道长,就没必要再找我来了嘛。”
“蛤?”
程伯齐深深一怔。
接着,钱独秀大踏步走进程家大堂。
主动向宁长生拱手道:“小宁道长,上次一别,不觉已久。今日一见,你风采依旧啊。”
“你好。”宁长生也向他颔首示意。
赵玉龙乍一见钱独秀,是有些怕的,因为他是自己宿敌的好大哥。
可是又忽然想起自己身后的是宁长生,他顿时挺起胸膛,露出自信的笑容。
“原来飞云门的仙师就是你啊,呵呵,还真是好久不见。”
语调中略有一丝嘲讽。
钱独秀看向他,坦然道:“我自上次回山,一直在山门闭关,始终没有下山。这次来这里,倒是我出关之后的第一次驱邪。见到小宁道长……我倒是没必要来。”
他的平和,倒让赵玉龙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讪笑两声。
程家大娘子看他们这副样子,也大概看出人物关系了,但还是问了一句:“赵仙师,你和小宁道长……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钱独秀主动承认道:“上次在一处凶险之地,还是小宁道长关键时刻救了我的性命。所以我才说,若是他都对付不了的邪祟,那我必然也没有办法。”
见他说得客气,宁长生也谦虚地说道:“不敢,只是我们合力斩杀过一只鬼物而已。”
“呵呵。”钱独秀笑了笑。
要非说是“合力”倒也没毛病。
毕竟在宁长生轻而易举地秒杀那头猰貐之前……
自己也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掉它一丝血皮……
程家大娘子倒是有几分欣喜的,毕竟宁长生越强,自家夫君得救的可能就越大。
但程仲齐的脸色就变了。
他拉着大哥走出去,忿忿地说道:“这就是你成天在庐州城厮混,听说来的上流练气士?”
程伯齐也咬牙道:“圈内人确实都说钱独秀是飞云门这一代的第一……谁能想到他这么没牌面?倒是让老三找来的小道士出了个风头。”
程仲齐道:“现在只能指望我请来那位高人了,让他把这小道士压下去,咱们才不会被老三压下去。”
程伯齐有些怀疑,“现在看来,这小道士像是有些道行的。你找来那人,能稳压他?”
“哼。”程仲齐冷哼一声,“稳压?”
“我找来的可是果成寺这一代的最强武僧!”
“你可能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