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整个清风镇上的“文人雅士”们来说,绝对是最黑暗的一天。
傍晚时分,大家或三三两两或偷偷摸摸来到桃腮楼的时候,看见此间大门紧闭,门外挂着高高的免战牌。
一众文人雅士顿时捶胸顿足,呜呼哀哉。
桃腮楼内。
若是寻常时候,到了这个时辰,正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接着奏乐接着舞,今天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安静。
好姑娘们都被叫到三楼的几个房间里保护着,大家聚在一团,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虽然彩蝶性子不好,往日里没什么朋友,但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就突然有可能变成鬼回来害命,心底难免会为之戚戚然。
彩蝶的卧室内,钱多多扁着嘴,长吁短叹道:“彩蝶确实跟我说过她怀了我的孩子,但青楼女子岂会轻易怀孕,她分明就是在算计我!若是放在以前,我娶她做个小妾,给她一个名分其实也没什么,但现在我要是收了她,孙姑娘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想?”
“所以昨天早上她派人邀我来桃腮楼见面,我才将她回绝了。但我仍是给了她一千两银票,让她好自0为之,也不能算做绝情吧?孩子不管她要不要,那些钱都够她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
“谁知道她……怨念居然这么重……”
钱多多支支吾吾,言语措辞满满的委屈。
说着,他又殷切地看向宁长生,求助道:“小宁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你神通广大,对付区区怨灵,绝对不在话下!”
或许在几天之前,他对宁长生毫无印象,但是经历过李家鬼楼的事情之后,这印象可就太深了。
就拿自己那位小舅来说。
从李家鬼楼回去以后,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宿,说梦话都是些什么“又帅又能打”之类的话语。
第二天早上就红着眼睛打算回飞云门,说此生不入气海境不再下山。
虽然他被宁长生邀请去塞丘山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这并不代表宁长生带给他的心理阴影不强烈。
赵玉龙抚了抚头顶似乎真实存在的绿帽,横眉瞪眼道:“你要是觉得自己委屈,那等彩蝶回来了,你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再献上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不定能净化她的怨气。”
“滚!”钱多多回瞪了他一眼:“你少在这儿出馊点子,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赵玉龙嘿嘿坏笑两声。
宁长生摸了摸鼻子,感觉有被冒犯到。
想一想,驱邪的过程中某些口无遮拦的富二代出现伤亡也很正常的吧?
毕竟那可是怨灵,偶有意外也是情有可原?
钱多多不知是感受到宁长生的目光了还是怎的,转过头,冲他露出了一个舔狗的笑容。
叶明眉站在角落,就好像某位不知名的小喽啰。
她眯着眼打量着屋子里几个人好一会儿,然后将宁长生拽到一边,悄悄说道:“这次驱邪还是交给我,你不要动手。”
宁长生觉得这话很耳熟,于是淡淡的看着这位钦天司菜鸟弟子。
第几次来着?
次次驱邪次次翻车……
唔……上次在塞丘山不算,那次是驱魔,杀的还是俩龙套凑人头的。
“好!”宁长生点头答应。
他一向是个儒雅随和的人。
叶明眉顿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第一次在孙家她是怕宁长生贸然出手给自己添乱。
第二次杀阴五她是怕宁长生出手太快,根本没有自己表现的机会!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机会不要也罢。
看着赵玉龙与钱多多的嘴脸,叶明眉心底一阵不爽。
凭什么他们对着小宁道长就是舔狗笑,对着自己就是满脸敷衍。
好像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一样。
自己必须要重振钦天司的声威!
李楚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答应了。
……
夜色与月色渐浓,很快来到了子时。
钱多多独自坐在墙边瑟瑟发抖,惴惴不安,提心吊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人理。
赵玉龙倒是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自从发现孩子是钱多多的之后,他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了下去。
虽然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个绿毛龟,但现在看来,这反倒是件好事。
因为这样一来,彩蝶怨气的正主八成不会是自己。
我太干净了!
所以他睡得很坦然。
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宁长生正在盘膝而坐,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早就运起千里目,监察着整个桃腮楼的一举一动。
呼——
起风了。
一阵猛烈的穿庭风呼啸而来,珠帘摇曳,他清朗的双眸蓦然睁开。
阴气袭来。
见的鬼物多了以后,他对阴气的量级也越来越敏感。
他察觉到,来的这股阴气好像不太对劲。
正常的怨灵,就好比那晚李家鬼楼的婴灵,大概也就两个鬼新娘的强度。
而这股阴气,大概有四个鬼新娘的强度。
略微强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