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文人雅士赵玉龙赵大少爷曾经说过,桃腮楼比起庐州城里那些青楼妓馆,也是毫不逊色的。
这里他比较的,自然是青楼最关键的部分——好姑娘。
一家大型的青楼,必须拥有全方位的人才。
初入风尘的青涩少女,久经沙场的风韵徐娘……这些满足客人形形色色要求的,只能算底层的好姑娘。在这之上,还得有能拿得出手的红倌人才行。
红倌人的要求就不止有美貌那么简单了,想在欢场扬名,得有能让人开眼的本领。比如琴棋书画、又或者鼓瑟笙箫,你总得会其中一样。
更有甚者,相传在庐州城,更是有那红倌人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绝技……
总而言之,要让人当宝贝似的供着,必须色艺双绝。
而桃腮楼,就有几位这样的红倌人。
昨晚的死者就是其中之一。
“死者名叫黄蝶,艺名叫彩蝶,是桃腮楼里的红倌人。”
站在典雅考究的三层小楼外,叶明眉介绍道。
鉴于上次来这里的经验,她又特地噘着嘴提醒了一句:“待会儿进去了,可不要被人乱看哦。”
“嗯。”宁长生虽然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但还是点头。
文人雅士向来喜好夜间聚会,白日里的桃腮楼宾客寥寥,行人稀少,敞着的两扇小门也不见有人进出。
里面静悄悄的,透着一股慵懒的脂粉气。
偶有一两个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风光的的女子开窗,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透透气便又关上了。
但今天,那关上的窗子又立即打开。
睡眼惺忪的好姑娘揉揉眼睛,立刻转过身尖叫一声:“姐妹们——小宁道长又来啦……”
霎时间,莺莺燕燕,绿肥环瘦,热闹非凡。
……
“叶大人,早上孙捕头不是已经来查过了,确定彩蝶是自尽的。尸体也收敛了,怎么又来啦?这次把小宁道长一起带来,是要给彩蝶超度吗?”
二楼静室内,桃嬷嬷单手托腮,风情万种的坐在主座上,神态慵懒。
叶明眉看她这风情隐隐的做派,目光不太友善,板着脸道:“彩蝶姑娘的自尽是有定论了,我们因为旁的事来的。小宁道长来这里,是帮忙驱邪的。”
“哦?驱邪?”
“带我们去彩蝶姑娘的房间,我再跟你详谈。”
叶明眉扫了一眼门口,皱了皱眉头。一群好姑娘簇拥在那里,两眼放光。
看这架势,若是让宁长生就这么走出去,这身衣服大概率是保不住的。
“好,随我来吧。”桃嬷嬷答应一声,朝门口摆摆手:“散了吧散了吧,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就跟生下来就没见过男人一样。”
叶明眉顿时觉得,眼前情景似曾相识。
三楼就是桃腮楼红倌人们的房间了,每一间卧房都比楼下的大许多,且带着厅堂,有一个清新典雅的名字。
玉箫阁、寻日轩、日久生情处……
宁长生总觉得这些名字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刚一上楼,便听到一阵悠扬琴声来回飘荡。
声音不大,如涓涓流水,却深入人心,让人心旷神怡。
过了前厅前庭,他们在阁楼中央的露台处见到了抚琴之人。
这是一名女子,身子在八扇屏风之后,透出一道温婉的影子。
她的背后,是流云远天,身前是一盏瑶琴,微风轻拂,衣袂飘飘,裙带飞扬。
画面颇有意境。
宁长生走到这里,忽然驻足停了一下。
他觉得这女子似乎与别的好姑娘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仔细看过,她脸上还蒙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桃嬷嬷笑道:“这位是乔姑娘,我们这儿新晋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别说卖身,她连脸都不肯露呢……小宁道长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让乔姑娘专门给小宁道长抚琴一曲。”
“没有。”宁长生打断了桃嬷嬷的话,就想继续走。
忽听琴声一顿,那乔姑娘收起抚琴之手,问道:“小道长想看我的脸吗?”
她的声音柔柔的、糯糯的,很好听。
“那可不行。”桃嬷嬷抢先摇头:“你当初说的,这张脸要是被谁看了去,就要嫁给谁了。”
乔姑娘站起身,衣袂在穿庭风中轻轻舞动,微笑道:“若是小道长有兴趣,那便给他看看也无妨。”
言下之意,倒是有些值得玩味了。
随即,就听宁长生又认真地说道:“大可不必。”
叶明眉顿时露出笑容,扯着他的手臂离开了。
乔姑娘独自风中凌乱。
桃腮楼格局很大,是以走了挺远才来到彩蝶的卧室。
身为红倌人之一,彩蝶的卧室也是宽阔而雅致的,有厅堂和内外间的区分。
伺候彩蝶的丫鬟也被叫了过来,小姑娘今年才十二三岁,尽管已经害怕过一阵了,但是一问话还是哭得不像样。
“你叫什么名字。”叶明眉看着眼前的小丫鬟,目光充满了审视意味。
“我、我是嫩蝶……”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吐字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