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日,周达雄周蕊琼周蕊珠兄妹三人到得峤阳寺,师父真慧长老已经听说了他们日前与强盗交战得胜的事。见了兄妹三人,长老面有喜色地说:
“三儿来了最好。我正要请你们爹让你们明日过来。三儿先去各殿敬香,午斋过后,去罗汉殿后临渊轩闲坐喝茶,我这里得空时便过来,另有话要与你三人说。”
临渊轩是一座五开间进深三楹的独立小木屋,位于全寺最后方的苍松翠柏之间,面向寺后青山。坐在轩中,自有一种青山悦目、清风入怀的爽心悦目的愉悦。轩前方涧流转弯处,有一个二三亩大的澄潭,终年碧波盈盈。风和日丽之时,潭上倒映云影天光,时见游鱼成群摇曳往来,竟不辨是鱼游天上,还是云浮潭中,真的是一派山青水秀的好风景。兄妹三人观赏过轩前的景色走进轩内。但见中间一张书画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周围设着椅、凳、墩,茶几上已沏着一壶茶。放眼三面墙上,挂着真慧长老与峤阳原上文人墨客往来的字画。兄妹三人是第一次来到临渊轩,见这里环境深幽清静,翰墨香气沁心,与前面各座殿宇内香火缭绕氛围迥别,不觉都猜测师父让他们到这里来等候的用意。
兄妹三人边饮着茶,边观看墙上挂的字画,虽然不懂其中的精妙,却也感觉有一股翰墨斯文的气氛,都说师父除了念佛、教我们武功,居然还是翰墨场中的风雅之士。看这轩的额扁上写的“临渊”三字,正是取自古人“临渊羡鱼,不如归而织网”的意思,难道这一次,师父要教我们学书画?
约至申时初,真慧长老才缓步而来,一见他三人即说:“既来之,则安之,我已经与你们爹说好,这一次要留你们多住些日子。你们不要心急,我另有要事要交付给你们。”
兄妹三人一向敬重师父,唯师父所说是听,此时听师父这样说,并不问是什么要事,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师父的分咐。
真慧长老并没有接着说要交付的是什么事,而似乎是在回忆往事,又似乎在说闲话,露着一脸笑容缓缓的说道:
“我在此挂锡以来,常有文人雅士造访交谈诗文。我虽然不懂,但是不能拂了文士们的雅意,因此在这里建了这五间轩屋,但有文人雅士来访时,即与他们在这里品茶,听他们谈诗论文,伴他们品赏山水鸟语的清音,有时也与他们写写字画些画。”
听了师父这一席话,兄妹三人都有些迷糊:师父真的要教我们学书画?
真慧长老似乎知道三个后辈在想着什么,说了上面的话稍稍停了一下,然后不急不缓的接着往下说:
“先圣有言,学无止境。武功同理。三儿精进,珠儿更是不甘居后日夜勤奋,紧追雄儿琼儿。三儿武功已见小成。但是,仅仅如此,还难以在武林道上立身,因此须要趁热打铁,百尺秆头更进一步。”
真慧长老的话音一收,就有小沙弥前来禀告练功房已布置妥当。真慧长老说一声“好”,即将兄妹三人带往翠析苍松间一座更隐蔽的房子。
练功房有平常七开间屋大,四周砌着严严实实的石头围墙,只有离地两丈多高处开着左、中、右三扇按了铁栅栏的小窗户,屋外人根本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兄妹三人正自心里猜疑,已被真慧长老带到房子左侧的门边。长老打开房门,引三个爱徒进入房内,随即就将房门重新关上。屋内仅依靠高处几个小窗户进光,三兄妹乍一进来,感觉象是进入黑夜。
兄妹三人稍定了一下神,发现门内已有寺里的监寺和维那二僧手上握刀站在那里,于是都赶紧两手合什向二僧礼拜致礼。这时,真慧长老从墙上取下三把刀分别交与三兄妹,他自己也取了一刀在手。
直到这个时候,兄妹三人才看清这座七间屋大的房内透着诡异。里面除了现在立身处的一小片空间,目光所及,全是疏密分布难以数计的木头柱子,此外再没有其他结构。关了左侧门之后,只有身后左侧门上方和对面右上角的两个小窗户可供出入,若要从左侧门入口处前往右侧小窗户出去,必须要从柱林中间穿过。否则,只能从身后上方两丈多高的小窗户出去,那,就意味着临危退却。
兄妹三人还在打量,却听监寺僧问道:“是否开始?”真慧长老点了点头说“好”,便对三兄妹说:“三儿在后边跟上听好看好”,随即身形一动举刀进入柱林,不疾不徐地念道:“屏息内观、心外无物……”监寺维那二僧随即同时举刀闪身紧随其后,在柱林之间前后追逐游走“追杀”。真慧长老边闪身出招厮杀边继续念道:
“直指心性、见性成佛、勇猛精进、所向披靡、截断众流、涵盖一切、指月问月、骑牛觅牛、点石成金、打破沙盆、自然成纹、上下四方、六合大道、横空出世、白虹贯日、力冲牛斗、气壮山河、横扫六合、扫荡群魔、一朝风月、万古长空、山石蕴玉、草木含辉、海潮汹涌、长鲸破浪……”
兄妹三人知道这是师父在向自己传授以前没有学过的刀法,一个个都屏心息气凝精提神,一边紧跟着三个师父的刀路在柱林间穿行,一边牢记师父所念的口诀。这时他们才知道,绝大多数的柱子都不是直立的。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