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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乐咬着一个苹果,坐在坪洲警岗外面空地的洋紫荆树下,脸色轻松,关注着面前象棋棋盘上的战况。
坐在他对面的对手,则是本来报案请求警方协助帮忙运送米粮的粮油店老板光伯,此时他额头上正朝外渗着汗水,不时就用汗衫袖口擦一擦,可是怎么擦,汗水似乎都擦不干净。
“鸳鸯马配中营车,死棋,光伯,不用再想,认输啦!”盛家乐手里轻轻磕打着两枚吃下的象棋,笑着朝对面的光伯开口。
“再来!”光伯再三确认没有翻盘的可能之后,喘着粗气开口说道。
随后就开始动手继续摆放象棋,准备与盛家乐再战一盘。
“再卸一袋下来。”盛家乐朝旁边坐在三轮车上打着瞌睡的郭文达喊道。
郭文达把脸上遮着的帽子戴好,动作熟练的把三轮车货架上的米粮卸下来一包,然后扛在肩上走进警岗,朝着后面的杂物室送去,经过两人时还不忘开口:
“光伯,已经第四袋,你今次一共才采购十袋米,再玩下去我看你不如先打电话再订一批,接受现实啦?坪洲象棋第一高手的称号你霸占好多年,也该换人啦?”
“收声啦!”光伯朝郭文达骂了一句,随后继续低头摆着象棋,远处坐在开放式办公室内写着每日出警日志的邓诗彤此时被郭文达的脚步声惊动,抬起头望向警岗外面正午阳光下,笑容灿烂的盛家乐,一时有些出神。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是那一日眼神凶戾,下手凶狠的他,这一刻爽朗阳光,斯文和煦的他,到底哪一张面孔才是真正的盛家乐,这种感觉愈发好奇,就愈让她忍不住想要接近对方,寻找答案。
“收手吧,光伯!”盛家乐下棋速度很快,不过对弈十余分钟,就再度笑眯眯的开口:“坪洲第一棋手的称号我也只是保留几日而已,等我羁押结束,查清楚身份离开坪洲时,就自动还给你。”
“我这一局稳中得子,你未必有六成胜算。”听到盛家乐开口,光伯先是擦了下汗水,随后仔细观察着此时棋盘上的局势,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
盛家乐啪的一下把自己的车推过楚河:“叠车破象,横炮杀卒,你只剩一步棋,用象替死,杀象之后,将出必死。”
光伯用手虚点着棋盘,按照盛家乐说出来的棋路心中盘算一下,果然与对方说的一样,对方无声无息间布置成的叠车破象,横炮杀卒之局已成,自己最多就是用象替死拖延一步,已经是必死杀将之局。
“有时间多翻翻棋谱,学一学理论知识,不是下的次数多就真的厉害。”盛家乐取出钱包从里面取出几百块递给光伯:“伱输掉的五袋米当我买下来送给警岗,下次再切磋。”
光伯毫无羞愧之色,接过钞票塞进自己汗衫口袋:“这些钱足够把车上的货都卸在警岗,阿达!把米全都卸下来,顺便帮我打个电话订货,下午再去码头帮我收货送去店内。”
“虽然我们是街坊型差人,互相称伙记,但没道理光伯你真的把我们当伙计罢?”郭文达走出来,不满的开口。
光伯点了支香烟,不急不躁的说道:“我儿子搞了台录像机回来,听说还有几盘洋人的电影,他都没来得及看,就又出海,放在家里生尘。”
“明白,明白噻!”郭文达摘下帽子凑过来帮光伯扇着风:“我下午送完货就抱回警岗。”
摆平郭文达之后,光伯随后又恋恋不舍的看向棋盘:“没道理,你布置这么厉害的杀局,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盛家乐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对仍然盯着棋盘试图复盘的光伯说道:“《梅花棋经》上面讲,弈棋者,静算待敌,若成杀局,首算隐着,占先弃子,以一隅之失图全局之胜,困敌之后,如电掣雷,杀象逼将,将出则死,能布此局于不及详察之间,方为高手,我之前就是被人用这种招数搞死,所以印象深刻,揣摩良久,觉得很实用,刚好拿来用在对手身上。”
说完之后,盛家乐看了看手表,呼出口气:“时间到中午了。”
……
尖沙咀警署羁押房内,大宝靠着墙壁闭目假寐,隔壁的房间,十几名铁骨东的手下与大宝一样靠墙休息,唯有铁骨东,赤着精壮上身对着墙壁不断挥拳,汗水滴洒在地面上已经洇出一小片痕迹,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马世东,赵文业,孙发,张子杰……叫到名字的排好队,慢慢走出来!有人担保。”一名军装走到护栏外,念着手上的名单。
铁骨东抓起上衣套在身上,走到羁押房门口等候军装开门,笑着问道:
“阿Sir,旁边的兄弟没有人担保吗?”
“顾好自己吧,他不能担保当然是有屎在身,你想帮他擦呀!”军装看了铁骨东一眼,取出钥匙打开了羁押房的房门。
铁骨东等人鱼贯走出,跟随着军装走到警署外面的大厅,陈维佳笑眯眯的朝铁骨东等人招招手:“这边,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你不是对面那個马夫的律师吗?”铁骨东微微皱眉,走过来开口问道。
“我叫做陈维佳,大家都叫我加菲哥,我接业务,不分AB,常常是打架的双方都由我来帮忙出面签担保。”陈维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