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哲成进南城的排面浩大,引来无数百姓围观。男儿少年想一睹一国少年之君的风采,女儿家想一睹未来夫君之英姿。
现在,南鄢国待嫁的女子都梦想着一朝成凤,冠绝天下!
街道围堵得水泄不通,城内防卫都在拼命拦着往前挤的人潮!
不少人心里暗骂这个北淮国国君。你说你,选个皇后闹的这般阵仗,让全国女子为之疯狂!现在多少好男儿失了梦中情人,都是因你一人,真是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
穆哲成坐在马车里,对外界的迷恋之声充耳不闻。马车里点了熏香,正烧着一壶碧螺春,茶的清香飘溢在车厢里,格外怡人。
穆哲成半靠在马车内的扶椅上,手里慢慢翻着南鄢国礼部送来的花名册,脸色平和,浑身的矜贵气息散发出来。厚厚的一箱花名册,自半月前收到,就翻看到现在,手上这本已经是最后一册。
那花名册做的很是精致和详细,有闺名、身世、喜好、特长以及图像。小墩子自从随身侍候穆哲成以来,不仅看遍了北淮国的美女图,如今也是看遍了南鄢国的美女子。就连丞相姜意都时常调侃小墩子,艳福不浅。
“皇上,可找到了?”小墩子拿起茶壶,给杯子续满。
穆哲成随手拿起,放在鼻间轻闻,抿了一口。“都不是她。”
小墩子从穆哲成五岁时就被先帝选上,伺候穆哲成。穆哲成十岁那年,突然说要选太子妃,在国内是选了十年,都没选上。小墩子知道,他不是在选太子妃,他是在找一个女人!
这事,但凡是穆哲成亲近之人,都知。他心里藏了一个人,找了十年。没有人知道这女子长什么样子,就连穆哲成自己都说不出来。
丞相姜意曾经问他,不知容貌,没有画像,如何找?
穆哲成回了一句,第一眼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小墩子知道,十岁那年,穆哲成突然疯魔了,他在东宫的书房里一直画,一直画,却始终没有画出那女子的五官。
画了几百张废纸,没有一张是成样的。
穆哲成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我记不起她的样子了,她不要我了。
这样的穆哲成,让人觉得周身都缠绕着绝望的气息,就像一个走投无路之人。
北淮国找不到,就来南鄢国找,南鄢国找不到,就到周边小国找。他们知道,如果一直没找到,穆哲成会一直找下去!
“皇上,那还去吗?”看了花名册,没有一个是,还去南城皇宫里干嘛?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谁知道这些南鄢国的人有没有把人漏了或是故意画错了?”穆哲成合上花名册,又举起茶杯,慢慢品尝,矜贵从容,一看就是高贵出身的人。
南鄢国,谁知道花名册里没有猫腻呢?
南城皇宫,安华宫。
“快来人啊!宣太医!宣太医!”一个宫女的声音响彻宫殿,嘶声裂肺。
只见身着淡蓝宫装的宫婢身子半倾向床榻,右手拿着粉色的绢帕,轻轻擦拭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的人儿。
“公主,公主,你一定要挺住!太医马上就来了!”那宫女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嘴里一直在念叨。
不一会儿,太医来到安华宫,施针,保住了公主的一条命。
安华宫门外,人群攒动,太后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伺候的人。
“哀家的馨宁,馨宁—”太后小跑到床榻边,宫女绿卿让开位置。太后伸出手,抚摸馨宁公主的苍白无血色的脸颊。
“太后娘娘,馨宁公主暂时保住了。”太医收回扎在馨宁公主手臂上的针,伏地对太后说道。
“馨宁怎么又吐血了?”馨宁公主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脸上没有花季少女该有的生气。嘴角还留有血迹,看得太后心里刺痛。
“回太后娘娘话,公主今日出了寝殿,走了两步,身感不适。奴婢扶公主回来时,公主就吐血了。”绿卿跪在地上,身子哆嗦,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蒋太医,馨宁的身子,你如实告诉哀家。”太后闭眼,又睁开,心力交瘁,无力道。
“回太后娘娘,臣不敢有任何隐瞒。馨宁公主自小伤了根本,用无数好药滋养着,才得以成长,可终究是无法好转。随着公主年龄,这,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蒋太医说完,头扣在地上,不敢多言。
“哀家就算与天夺命!也要馨宁好好活着!即日起,太医院就搬到安华宫隔壁的乐华宫,必须给哀家保住馨宁的命!否则!你们全院上下,都准备给公主陪葬!”太后威胁蒋太医,厉色言辞,把蒋太医吓得浑身打颤。
傍晚,馨宁手指微动,睁开眸子,悠悠转醒。
“公主,你醒了?”绿卿一直在床边守着,看到馨宁醒来,轻声道。
太后也一直在,没有离开,发觉馨宁醒来,心急但是温柔问:“馨宁,馨宁,感觉怎么样?”
“母后,我没事,又惊扰母后,是儿臣不好。”馨宁发病后,声音很小,没有多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