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红雾如潮自四周涌来,越聚越浓,原本晴朗的天空被浓雾染成了血红色。
方乾缓步走到许南烛身畔,惋惜道:“九转雪莲丹珍贵无比,你却尽数挥霍在了一个婢女身上。”
许南烛仰头怒瞪方乾道:“挥霍?谁他娘告诉你是挥霍的,站出来,看老子不砍他十刀八刀!”
九转雪莲丹的确珍贵,可南佳佳在许南烛心里不是死士婢女,而是自己的亲人,既是亲人又何来挥霍一说呢?
树冠之上,一袭红衣披黑袍的男子正饶有兴趣的注视着眼前三人,此人正是躲藏于幕后的蓝斯。
尚未彻底断气的药师燃茶向蓝斯投去一个求生的目光,只是那绝情男子却视若无睹,在他看来这些人无非是帮自己牵制许南烛身旁高手的棋子,既注定会论为弃子又何必在乎其生死呢,更何况人终归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亦无分别。
方乾以指御刀送还归鞘,仰头看向蓝斯所在之处,询问道:“阁下,莫不是也想要讨教几招?”
蓝斯仍旧面无表情,在他看来,邪剑敢于直面硬抗方乾的刀起天象,这份勇气也只是愚蠢行为,只要能够达到目地谁又会在乎幕后的不择手段呢,更何况是谋生之道。
服用两颗九转雪莲丹的南佳佳算是走了一趟鬼门关,虽保住了性命可内伤仍旧需要慢慢调理,伤势恢复后能否再入拳意极境尚未可知。
日月同光走的本就是以命换命,霸道极致的路子,而唯有遇上不匹敌的对手才能发挥淋漓尽致,故有对敌伤三分,不敌伤十一分的壮烈说法,但却太过伤己,苦练半生却只为挥出一拳的极境,终究会有些可惜。
南佳佳本就是死士,当死时又岂会畏惧,能够以自己性命换殿下的命便是幸事一桩。
再次睁开眼注视着眼前少年的南佳佳脸色苍白如纸却笑的格外璀璨,死士可怜之处便是无人关心其左右,死后更是不敢奢求能有一座孤坟容身,遮风挡雨,即使武道修为直追天下第一高手东方宇轩仍旧不过是一颗棋子,命运也是早已注定。
能够得到一人真心实意的相待,纵然万死也能死而无憾了,在这一刻依偎在殿下怀中虚弱的南佳佳第一次卸下了所有防备,任由许南烛紧紧将其抱在怀中,冷若冰霜孤傲的她,此时却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一汪秋水眸子中竟掉下几颗温热珍珠。
蓝斯拧转那珠不知何处摘来的雪白荷叶,杀机重重,虽然他脸上笑意犹在,可怎么看都寒意森森:“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甘愿与我合作,我不但不杀你还可以帮你。”
许南烛缩了缩脖子,灵光扎现,立即有了底气,大声道:“合作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你要是能够打过我身旁这老头,我就考虑你说的要求,保证和你心愿,如何?”
方乾沉默不语,只是藏在衣袖中的手攥的咔咔作响,恨不得给这小子一刀,一了百了!
蓝斯蹙眉犹豫片刻,点头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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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丘脚下,枯井旁,少女双指并拢作剑,指向井底。
第一缕剑气造就的虹光,在枯井内渐渐淡去大半,不再是那般让人完全无法直视的耀眼刺目,只是这一缕依稀可见的‘极小’剑气在李忘生眼里却是不够看。
几次尝试过后,少女已经失去了继续练下去的性质,而一声长叹更是惹起了心中不满。
团团怒瞪了师父一眼,扯了扯嘴角:“叹什么气啊,我三年未曾凝聚剑气,还不都归功于你这位师父教的好?”
李忘生耐着性子问道:“每日练剑不过半个时辰,不是困就是嫌累,即便为师倾囊相授,怕也无济于事。”
团团伸手绕到身后,拍了拍行囊,略作思量,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讲的太过无聊,晦涩难懂的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面对徒弟的无理取闹,李忘生颇为有些头疼,自知说不过这只讲歪理的小丫头,索性便仰头看向红雾笼罩之处,原先遍布于十里之外的圆形雾阵,瞬间收拢,变成只围困住半山腰这点地方,与此同时,红雾愈发浓郁惊人,雾气凝聚而成的墙壁,以至于天地间无形流转的虚无大道,都被迫显现出来,黑白两色激烈碰撞,火光四溅,最终一起归于混沌。
团团见师父不理睬自己,便是一跺脚,气呼呼道:“唯师父于小人难伺候也,古人诚不欺我!”
李忘生眯眼注视红雾变化,追寻着它的轨迹看到一块符箓,悬停在一棵老槐树上,适当开口说教道:“天师符聚阵,这等大手笔,我倒是有兴趣去见一见。”
团团不明就里,不愿在练剑这件事上纠缠不休,问道:“天师符,莫不是龙虎山那位高人的手笔?”
龙虎山虽注重以外修内,可此路也算走到了极致,以天地流转之气刻画成符箓,可镇海除魔威力巨大,传闻张道陵能凭空画符引降天雷,呼风唤雨。
但多年前龙虎山所剩不多的五行符箓被盗,至今未能寻回,可见眼下所使符箓者并非是龙虎山的人。
见徒弟有所兴趣,李忘生笑呵呵道:“这天师符啊,虽然是龙虎山的一宝,可诸多限制也不少,毕竟无法逆行天地道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