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烛与南佳佳相视一笑,或许无只言片语,但这一次南佳佳并未拒绝和殿下共骑一匹快马,也似当年秋索上的斑斑痕迹,竟抵过了人世间最难挽回的疏离与淡忘。
马儿自西向东奔走,远处天幕上的太阳正浓,恍惚了视线,潮汐拍岸与扑面而来的风声相呼应。
南佳佳双手攥紧衣角,声若蚊蝇:“公子,南佳佳只是死士,不去死,活着能做什么呢?可不就是为了帮主子杀人嘛......”
北玄尚武,因而好勇斗狠是无法避免,父母爱子则为子计深远,杨子清也为自己的儿子行了一步棋,自许南烛哇哇落地后,便亲自筛选培养了一批死士,只为关键的时候能够替自己的儿子挡灾挡祸。
南佳佳虽体态纤柔女儿身,可因为走的是极致霸道同归于尽的路子,倒也成为了一柄最锋利的快刀,拳法习自龙虎山,又曾被一位老乞丐指点大槃,十二岁便步入宗师极境,号称宗师境下无敌,宗师之上一换一。
可长久的苦练以至于女子本该拥有的葱郁纤手变得粗糙不堪,所以每次南佳佳总会带上一副用金丝编成的尉来掩盖瑕疵,那年大雪因为任务没有完成的南佳佳独自在院内哭泣,血淋淋的小手冻得通红,没有饭吃。
有一个小男孩捧着南佳佳脏兮兮的双手,嘴中说着世间最暖人的话语,还请了她吃了一顿饱饭,而那一副金丝编织的尉便是他亲自为南佳佳带上的。
一顿饭微不足道,可那时对于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来说,填饱肚子就是活下去的全部希望。也便是在那一次,南佳佳第一次学会了使用两根小木棍夹菜,知晓那东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筷子,知道人是应该坐着吃饭的,小男孩所说的吃饭礼节对于南佳佳来说格外新鲜,即使天下人都知晓吃饭该用筷子,饭前应该洗手,饭后应该漱口,可她却闻所未闻。
只知道每一次完成任务后,就能领到两块早已凉透的玉米饼和一碗薄粥充饥,那味道并不算好,可为了活命她并无其它选择,但当看到满满一桌子从未见过吃过的美味佳肴后,南佳佳这才知晓世间竟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在众多死士中能够脱颖而出的南佳佳也只是靠着那一股子只进无退的狠劲,每一次都会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蜷缩在黑暗屋内像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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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路边的老狗独自舔舐伤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本应该无情的南佳佳却始终在心里挂念着那给予自己一饭之恩的小男孩。
如今,回忆已是沉甸甸,起于某一日的那份执念,身受着的这份离情愁苦是来日相聚欢乐的梦,是跨着生死天涯的执念累积,情之一字,我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
这一日,许南烛骑马搂着红衣女子奔走在大河旁的小道上,岸边芦苇似海潮翻涌,鸟鸣蝉音萦绕但却被风声绕耳掩盖,就像南佳佳那一番话语,淹没在风声浪涛之中。
只是不知的是,那位似乎仿佛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殿下,嘴角却噙着一抹蛊然的笑意,此刻,许南烛喃喃自言:“你愿以命相护,我何尝能够忍受不再相见,本殿下希望,你只是南佳佳!”
当年长安皇城,怀中抱着性命垂危,生死难料的穆玄竹,许南烛是那样的茫然无措,内心更不愿再次一次重蹈覆辙。有些人,总是安静站在身边或者身后,却在一不小心不能再见时,才知道甚至连模样都未曾记清,无论是疼爱自己的外公也好,人间洒脱的剑仙老神棍也好,好像从来不需要照顾的姐姐也好,这些相亲相近之人,哪怕你们从来不觉得的需要,许南烛都愿意以命相护,杨直当年没有护住自己的娘亲,他总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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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后山,木屋小院内。
一只手从屋内伸出来紧紧拉着珠帘,这只手是如此纤柔,如此美丽,白玉般的手背上浮现出了一条淡淡青色筋络,珠帘断了,珠子落在地上,仿佛一串琴音。
引渡望着这只手,缓缓站起来,叹息道:“冰儿,你何苦呢?”
李冰的手握得更紧,颤声道:“听经闻法,共沐佛恩,你可有一刻想要回头低低的看我一眼?呵呵....我爱你,更恨你,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不敢睁眼看看我,你修的是什么佛法,修的是什么心,是一颗极恶之心,是一颗狼狗之心!”
引渡的嘴紧闭着,但嘴角肌肉却在不停的抽搐.....
李冰忽然自帘后嘎声道:“你入佛门,我走入青楼,你渡世人,我惑乱众生,从此两不相见!”
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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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失常的李冰,此刻此时她的脸是那么苍白,那么凄凉,眼波中充满了激动,又充满了痛苦。
引渡只是双手合十念着佛号,他不敢睁眼,不敢看她,若此时看了她一眼,恐怕就会发生一些令彼此都要痛苦终身的事,这令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李冰身子忽然软软地倒在地上,泪如潮涌的注视着眼前这位只爱世人却唯独不肯施舍一份情给予自己的男人。
在夏日,这里满塘荷香,香沁人心,但此时此刻,这里却只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