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通透香浴,褪去粗麻布衣,换上白蟒滚袍玉服,刮掉胡渣,许南烛其实是一个颇为英俊惹眼的公子哥。
一直伺候殿下沐浴的南宫云雀,被殿下接二连三的调戏、戏弄,心有不爽,她板着脸,双眸阴沉,恨不得将这个登徒浪子咬死。
清凉王府上,但凡生的出色,胸口微隆的青葱婢女,哪个没有被他揩过油,可也只是私下红脸嘴碎几句,没有谁是真心厌恶的,起码这年轻主子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将下人打死投井或者剁碎喂狗的狠角色。
相临幽都渔州的齐瑞公子,可不就是喜欢干一些将人投进兽笼分食的天谴勾当,一比之下,王府都对殿下格外感恩戴德了。
“殿下,殿下,老朽终于见到殿下了!”一个装束富贵华丽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货真价实的眼泪,冲了进来,跪伏在地双手捧在胸口颤抖着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位身高九尺,相貌雄毅,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常年眯眼,昏昏欲睡一般的男子,既然能够穿过重重森严守护,来到许南烛身前,身份当然不俗,事实上他要比八虎之首的李林浦还要骁勇,便是有着‘龙威’将军之称的董政。
许南烛捏着茶盖斜煽茶香,轻嗅了一下,冷笑道:“董叔,你这是作何?虽说外公不在了,可我也当不起你这一拜啊。”
董政.委屈的叫嚷着:“殿下,杨将军对末将有着知遇之恩,他故去的消息,我也是痛心疾首啊,如今前来便是想与殿下共商大计,我董政甘愿做那先锋为殿下开疆拓土。”
南宫云雀一脸不输面对许南烛的厌恶,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屑一顾,眼中带着浓浓不齿。
若真如董政所言,他心存感激杨直的知遇之恩,又怎会在雁门关一战结束之后才赶赴幽州,在这之前许南烛还曾怀疑军中有璃阳细作,若不然此番回幽都的行踪怎会败露,可直至见到董政之后一切疑虑都解开了。
这董政善养雪白矛隼,更精通于调教御禽之术,居是比养媳妇养儿子还用心。
传闻董政能与雪白矛隼以兽禽之语交流,其中真假耐人寻味,不过外公杨直曾提过一嘴,董政所养的雪白矛隼却实透着股灵气。
许南烛搀扶起跪地的董政,瞥了一眼南宫云雀吩咐道:“上茶!”
南宫云雀不满的瞪了一眼殿下,一路带风的快步走了出去。
董政一双眼睛微微转动,佯装有些惶恐的入了坐,嘿嘿道“殿下,南部李林浦最近的小动作很是频繁啊,加上最近璃阳兵力北迁,这小子估摸着有大动作。”
璃阳丢了雁门关饱受天下读书人诟病弹劾,在坚守定州城时霍元将军叛国私通北蟒出境,那小皇帝岂能坐得住?
二皇子郑德蓄谋造反被他老子用束腰金带抽死在奉天殿上,这些个消息早就在民间传开了,故事版本更是层出不穷,尽管皇室诏书早已澄清,可明眼人谁不知晓那都是为了颜面所编排的后话。
丢了雁门关形同舍弃了祖宗基业,这小皇帝现在才咂摸过味来,欲要夺回失地,可当下若是派兵去争,怕是璃阳皇室的祖坟都会被后人给刨了。可若许南烛一死,那他便能够顺理成章借着璃阳册封许南烛为幽都王的臣子身份而取而代之。
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这也难怪璃阳皇帝会在边境线上撒下如此一张大网。
许南烛轻轻点头,问道:“董叔以为该当如何啊?”
董政凑过头,满脸堆笑道:“殿下在这幽都什么都不用做,咱们便看着那李林浦挥兵北上直捣长安皇城,若他打的下来,我立即发兵围而困之。”
两人相视一笑,要多奸诈有多奸诈,古语狼狈为奸,大体就是说这对祸害了。
就在董政嘘寒问暖殿下这三年境况的温馨时刻,那位被董王捧在心尖上的红拂王妃缓缓走来,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红拂那小娘子才二十一岁年华,正是十八路弹腿横着练的年纪,早已经过了男子而立之年的董政竟然也能抗的住?
便是在许南烛这个年纪,也只敢轻来轻去的,练‘太极’还马马虎虎,敢唱首《桃滑车》那是他娘的作死!这兴许是一招没接好,得了‘马上风’便是直接死挺了。
“早就听闻,北玄王英姿不凡,今日妾身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红拂掐媚一笑,双手贴于小腹微微屈身,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许南烛侧头看向董政,嘿嘿笑道:“董叔当真是老当益壮,这善养之法,可不能吝啬小侄啊。”
董政羞愧低头,赶忙恬着脸笑道:“好说,好说。”
南宫云雀端着热茶走进屋内递到董政手边,眸子阴沉的有些骇人,可那老东西也是个老滑头,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
红拂捏着锦帕轻笑,偶尔与殿下对视一眼总是带着一股魅惑娇羞。
若非南宫云雀那一副恨不得撕碎红拂的阴沉寒眸,怕是会更加放浪一些。
端着茶只嗅不饮的许南烛到是乐的看这一出好戏,这红拂做出如此出阁之事,这董政却依旧喜怒不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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