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城,奉天殿。
夜幕已深,本是宵禁之时,但此刻的大殿外却火光通明,刀剑相交与嘶吼声不绝于耳。
巍峨庄严的皇城,俱染成了血色,空气中荡满的血腥味,让人的心悚成一团。
郑德握剑的手全是汗水,五爪滚龙袍上染满鲜血,身前十几名护卫呈圆形阵将二皇子保护在后,筹划十几年的精心布局,距离奉天殿只差五百米,仅仅只差五百米,他就能冲进去杀了那位昏君,成就一番宏图霸业,可这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奉天殿前,朱漆行廊上,曹忠贤率领三百位御林军卫挡住了二皇子郑德的前进之路。
“这些年暗中养兵,蓄意谋反,你以为能够瞒天过海,殊不知你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内廷耳目。”曹忠贤往前跨出一步,抬手示意御林军不要痛下杀手,毕竟还是碍于皇室颜面,郑德终究还是二皇子,当今皇上的亲骨血,“收手吧,你要等的援军不会来了,他早已经跟陛下坦诚。”
郑德握剑的手剧颤,腹部一股又一股红潮溢了出来,染红了腰带黄衣。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嘲冷笑,如饿狼般凶狠的双眼盯着曹忠贤,冷哼道:“我姓郑,郑家的人还有血腥,不过是一个头颅而已,我郑德何惧之有,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推开身前护卫,郑德将宝剑狠狠丢掷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音,他抬手整了整衣冠抬步朝着奉天殿内走去。
御林军举着刀枪紧紧跟随,一直在等待命令。
曹忠贤瞧着距自己一个台阶而立的郑德忽然一笑,抬手禀退御林军让开一条道路。
郑德在经过曹忠贤身旁时故意甩了甩袖袍,冷哼一声大步走进奉天殿。
御林军统领毕恭毕敬朝着曹丞相行了一礼,拱手道:“丞相,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曹忠贤轻笑摇头,转身抬腿跨出一步,极其平淡的道:“一个也不留。”
坐在龙椅上的郑奇渊眉头紧锁,抬眸注视着身披血染龙袍的郑德,他的眼神冷若寒霜。
郑德走进奉天殿便瞧见自己的哥哥郑仁此刻跪俯在地瑟瑟发抖,眼里满是失望。
郑奇渊握着龙头的手微微紧了几分,他质问道:“朕是你的父皇,你为何要弑父!”
郑德置若罔闻,反而当着父皇的面抬腿狠狠一脚踢在大哥郑仁身上,悲愤道:“懦夫,亏我精心布局多年,而你竟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郑奇渊脸色阴沉铁青,他怒道:“朕在问你话,你聋了嘛!”
郑仁捂着小腹痛苦哀嚎,整张脸因为憋着一口气而越发涨红。
“为君你不是一个明主,为父你又何尝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现在收回去也算两不相欠了。”郑德言语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他缓步走到大哥郑仁身前蹲下身子轻笑道:“大哥,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将谋反的事情告诉你?我自知自己不是当帝王的料,若此次起事成功便要奉你为主,自此鞍前马后绝无二话。这天下终究还是我们郑家人的天下,皇爷爷说过,郑姓之人要与北蟒至死方休,咱们身上流淌着郑家的血,这份血性不能丢,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卑微的可怜虫。你可知外面如何说我们璃阳王朝嘛,雁门关前女英红甲守国门,璃阳无一是男儿,咱们把老祖宗用血肉换来的疆土给弄丢了。呵呵....因为他们的不孝子孙怯懦,因为他们的不孝子孙昏庸,因为他们的不孝子孙无能!”
郑奇渊双眼猩红如血,怒拍桌案而起,呵道:“混账东西,住口!朕做事自有原由,何须你指手画脚。”
郑德笑而不语,他坐在地上,大笑道:“原由?哈哈....神机营两千五百名女卒甲士对峙北蟒四十万大军坚守了整整三十八日,那北玄余孽两千铁骑呵退北蟒号称四十万鹰爪勇士,而咱们的父皇...不,皇帝陛下居然不战而退,这无异于不战而降。璃阳无一是男儿,妙哉,妙哉!皇爷爷如果还在肯定会跳着脚骂娘了,堂堂皇帝威震八方,可却只敢龟缩皇城,你便是连皇爷爷当年半分气魄都没有,你不配当我父皇,我要下去找皇爷爷喝酒吃肉去了,你这辈子都没有颜面脸皮去见皇爷爷,列祖列宗也不会瞧的上你,我便要看着你遗臭万年,被后世万人唾弃掘坟,挖出你的头盖骨被人敲碎撒入江河喂鱼虾,啊哈哈!”
郑奇渊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那黄金勾玉雕刻而成的龙纹革带,跨步走下龙台朝着二皇子郑德缓步走去,双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郑德从袖口拿出一柄匕首朝着父皇胸口刺去,却是被一脚踹飞倒地,腹部本就有伤口如今更是鲜血翻涌,他的额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仍旧在笑。
郑奇渊双眼猩萦绕着一层水雾,嘴唇与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他高高举起龙纹革带狠狠抽打在二皇子郑德身上。
“哈哈哈!”郑德依旧不知疼痛的在笑,可那笑声听在郑奇渊耳朵里便像是在挑屑。
抬腿用脚踩住郑德衣袍,手中力道加重了几分,接连挥舞革带数百下,直至郑奇渊发冠落地,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落而下,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二皇子郑德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这才停了手。
郑仁跪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