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每念一段便是要瞥一眼许南烛,可这晦涩难懂的剑谱居是有些深奥,本就不是个耐心好的,若不是家中出了变故,她更不想触及武道一途。这以往便是对面前少年尖酸刻薄,自是没有体验过风餐露宿,可自从离开武当后,风里来雨里去,原本精致讲究的人,最后也变得如他这般很不讲究了。
李婉儿问道:“还要继续嘛?”
许南烛缓缓起身抻了个懒腰,抬手将腰中刀剑摆正,抚平褶皱衣角,这才笑道:“你不当和尚可惜了。”
这和尚念经最为枯燥,许南烛曾在幼年时跟舅妈去礼佛,当时便是听着诵经声鼾睡了过去,本是再普通不过的文字,自他们口中念出仿佛多了种特殊能力可将人的精气神抽干,困意与疲倦悄然鱼贯而出,使人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想,而这李婉儿便是与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李婉儿被郁闷得无以复加,加重语气道:“等你翘辫子了,本姑娘指定帮你念诵往生经。”
许南烛嗤笑道:“看吧,我就说你嘴皮子功夫最了不得,去当和尚准没错。”
李婉儿重新捧起那本读了没有几千字的‘竹牛剑’谱,道:“去当和尚便不能杀生,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我杀得,旁人杀不得,这是两码事。”
许南烛摇了摇头,无奈笑道“这本竹牛剑法是青牛道倾其一生所著,你想杀我,那就好好学,要是晚了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你也好替我报仇不是。”
李婉儿翻书的动作一顿,抬头正视了一眼,便是继续低头看书。
一只白雕盘旋上空发出阵阵啼鸣,许南烛抬头眺望了一眼,将拇指与食指放进嘴中吹了个响哨。
白雕展翅飞落在许南烛左臂上,一双如琥珀色的眼睛既危险又迷人。
将绑在鹰腿上的竹筒拆下,取出密信拆开,目光在每一个字上停留几秒便略过,待看完后便是亲手将其撕碎扔进了茶杯中。
昨天掷飞刀差点伤了许南烛的神秘人身份终于是有了眉目,燕十八取自十八柄飞刀之雅称,并非真实名字。他每次出手杀人便是要以飞刀问帖,刀柄雕刻奇珍异兽代表着所杀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以龙头虎身狗尾来衡量一人的轻重。此人身份有些神秘,居是连璃阳皇帝都要对他敬畏三分,而在他身后居说还有一位大人物的存在,其中真假倒是值得推敲揣测。
许南烛抬手拍了拍白雕胸脯,左臂一振,便是朝着天空振翅飞了出去。
此白雕乃是真正的雪域霸主,居是比寻常鹰隼还要大一些,当年因为受伤而坠落在剑坪被许南烛捡到,若不是李清风阻拦怕是现在只剩下一簇鹰毛和零散的骨头了。
它倒也十分通人性,每年都会抓几只雪兔放在剑坪上护着,除李清风外便是无人能够近身。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许南烛便是对这畜生心生不满,怎么说也是他捡回来的,尽管本意是熬制一锅肉汤解馋,可好歹也算是顺水推舟救下了它不是?
当看到白雕抓到的肥美雪兔便是忍不住出了手,可哪知这畜生异常凶悍,结果便是被啄了个满头包,屁股也是被两只鹰爪给抓透,至今还留下了难以消除的伤疤,甚是不雅观。
收回思绪,抬头了眼天色,暴雨过后,天幕上卷云万里,似乎是被这狂风骤雨所摧残了,但也不失为一幅奇景。
许南烛瞥了眼佯装专心看书的李婉儿,道了句:“随我去见个人。”
藏剑阁坐落在秦川之巅,山高气候变化无常,积雪厚冰使得原本崎岖山路更是难走,稍有不慎便是坠入万丈悬崖,生死难料。
许南烛故意放缓了脚步,瞧着身后有些怯懦的李婉儿便是有些不自觉扬起了唇角。
攀云梯共有台阶三万两千步,从底下往上眺望便是犹如一根笔直的树干直上直下,只有登上山巅后才能真正知晓,这上山之路虽然陡峭,但比起这下山反而要好走了不知多少倍。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巅,这李婉儿早已经累的面红耳赤,怀中还抱着青锋剑与那本竹牛剑谱,左手握拳轻轻捶打大腿,有些哀怨的抬头看向许南烛,轻声问道:“走不动了。”
许南烛翻了个白眼,弯腰将这小妮子抱进怀里,大步朝着藏剑阁内院走去,这便走还便说道:“思巧这小妮子一心想要当个侠女,英姿飒爽好不气派,可哪知这所谓的江湖儿女行走江湖,屁股在马背上颠簸,难免失去了圆润光滑走了样,这葱纤玉手更是磨出了茧子,不耐看,更不耐摸啊!”
李婉儿抱着青锋剑的双手紧了几分,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瞥见虎口老茧,这些小动作许南烛看在眼里,便是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李婉儿蹙眉,问道:“你摸过?”
许南烛故意将怀中小妮子颠了颠,双手暗暗用力,感慨道:“比在净悟山上时扁了不少,水蜜桃如今成了碾磨石喽!”
李婉儿羞愤瞪了他一眼,心中恨不得立刻拔剑刺他几百个窟窿,将脑袋埋藏在竹牛剑谱后面,还故意扭动身躯以示不满。
“江老头你就吹吧,就你那三流剑法也好意思拿的出手,不要脸,我呸,我唾弃你,瞧不起你。”
“白毛风,你个老小子莫不是想要单挑啊?”
“单挑就单挑,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