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要失望了,那位一般不住山上。”
娄洪眉毛一挑,“这话什么意思,高屠难道有两人?”
“两人?高屠有无数个。”
高屠笑着将手中那串葡萄捏紧,汁水顺着指缝流下满地,“我是第六个还是第七个高屠?记不太清了,英雄只需要明白一件事,如果你求得是名。只管留下名号,我会让人帮你把头目的尸首运到山下,永宁城很快会有您单枪匹马闯入血流寨,屠尽匪寇最终惜败于寨主高屠之手后,全身而退的传奇故事。之后不论你是要在永宁城开馆,或是想借此成为高门大族的供奉,都会顺顺当当,再也不用为修行资源操心。”
“若你求的是利,那么更加好办,今后你就是山寨二当家,统管丹霞洞,劫掠多少财物,招揽多少人手,咱都不会过问,还会给予资源扶持,另外,我能保证,只要你按着咱们丹霞山的规矩走,永宁城的势力不会前来围剿,碰到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当然,您若不想留在山里,那么便说个数,不论是丹药还是钱财,高某都会尽量满足。”
“所以说,不论英雄求得是名还是利,能够闯到此处,您都已经成功了。”
高屠表情淡然,有恃无恐。
“看来你们血流寨还真是手眼通天,不光名利皆许,还能保证不被永宁城围剿,好大的口气!?”
娄洪气笑了,“但我要是不求名也不求利,只求一个公道,非要将你血流寨夷为平地呢?”
“那英雄就请动手。”
高屠特别光棍的耸耸肩,“如果已经准备好与永宁为敌,身败名裂的话。”
“英雄可能还不清楚,您刚刚杀死的都是些什么人,容高某为您介绍下,您杀死的人里,有血手、神拳、烈玉、玄指道馆的入室弟子,哦,还有山顶那些前来历练的各家庶子,您应该知道的,面子的光鲜,多亏里子把脏活干了。”
“这些人都是永宁各个家族的里子,虽然不受待见,却是不可或缺的成员,眼下这些人全都折在您手里了,您要是立即远走他乡,他们自然拿你无法,可你若是继续留在永宁,您说这些势力会如何对付你?”
“他们和匪寇勾结一起,还敢来对付我?”
娄洪都被高屠的无耻惊到了。
“英雄又说错话了,和匪寇勾结的人,明明是你啊。”
高屠啧啧惋惜,“永宁各大道馆弟子上山剿匪,路遇英雄助拳,一行人大破血流寨,杀将至血流寨主面前,贪生怕死的英雄眼看不敌,放下断龙石独自逃生,致道馆弟子全员殒命,呜呼哀哉!”
“你们还敢冤枉老子!”
娄洪鼻子都气歪了,“公道自在人心,你们真当自己能够只手遮天?”
“只手遮天?英雄搞错了,我们,才是永宁的天!”
高屠淡淡道:“高某知道英雄是受乾坤商行支使,您的来历我们也查得一清二楚,但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息,乾坤商行倒行逆施,已然触犯众怒,宛如怒涛中的朽烂浮木,随时破败沉底,此乃滔滔大势,英雄难道想逆天而行?”
“好说辞,好话术,但也并非没有漏洞。”
娄洪寒声道:“说老子贪生怕死,可若是老子取了高屠狗头,这谣言岂不是自破?”
“以力破巧,确实好办法,可惜英雄难办到。”
高屠笑笑道:“英雄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年关于血流寨主的实力传言,如此飘忽不定呢,因为高屠的实力,从来都是依着实际需求来的。向来会比目标高一点点。”
“对上金刚门的真传,血流寨主也该是时候突破了,永宁三大寇之一,拥有内圣外王的上品修为不过分吧。当然,以英雄的气节,即便不敌也不会畏惧,无非身死而已。”
“待英雄魂归大地,谁会在意真相是什么呢,血流寨依旧会在,高屠依旧会在,一切都好像不曾变化,只是死了个你而已。”
说到这儿,高屠声音骤停,红楼的寂静像是大手攥住心房,无数绳索从天而降,束缚感令人窒息。
娄洪虽未说话,但面上的挣扎,还是暴露了内里的杂乱思绪。
倒不是被高屠一番话吓住了,而是忽然意识眼下这份任务,并非只是报酬丰厚,风险也是惊人。
原本以为只是些山匪而已,但从高屠的话中不难听出,这山寨背后,站的是大半个永宁的暗中授意,能将上品二字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血流寨的后面,代表的可不止是一家势力。
近日之前,谁又能想到,看似光明开放的永宁,背后竟然这般黑暗龌龊。
东主所说的永宁旧乾坤,指的就是这些人?
那么郑乾又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疑惑一个接着一个,从未自我怀疑过的娄洪甚至在想,仅凭他和严刚,真能帮郑乾成事嘛?
娄洪心头的百转千回别人自然读不出,高屠还以为自己的说服起到作用了,直到被掌风削断脖颈,他的嘴角还保持着十足把握的微笑。
不是谈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