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路泥泞。
樊烈头戴宽大斗笠,身披蓑衣,嘴里叼着一根墨绿色的芒草,抬头看了看前方高约二十米,气势磅礴的城楼城墙,继续悠闲的骑着马儿,往城门方向走去。
头车的马车夫喊道:“谢公子,袁老爷,奠城到了。”
谢长衣掀开马车前帷,抬眼看着那恢弘的城楼,感叹道:“轻风细雨抚高垣,千里求名近眼帘。胸有韬略心无惧,名流千古欲登天。”
马车夫惊叹道:“好诗,好诗啊!谢公子真是文武全才啊!”
谢长衣笑道:“周伯,这可不是我作的诗。此乃夏朝名相史琅玉入京赶考时,见到这恢弘的君临城楼后,有感而发。”
周伯诧异,看了看城楼上篆刻的大字,说道:“谢公子,这不是奠城吗,你怎么叫它君临城?”
谢长衣解释道:“五百年前,这奠城,就叫君临城,乃大夏王朝的京城。”
“君临城之所以改名奠城,第一是改朝换代后,君临二字犯了忌讳。第二,以奠字为城名,还有一段悲惨的历史故事。”
樊烈此时也听到了谢长衣和周伯的谈话,好奇的骑马来到马车边上,洗耳恭听。
谢长衣抬头看了看樊烈,语气有些严肃的对樊烈说道:“这个故事,与蛮族大有关联。”
樊烈微微皱眉道:“老谢,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来听听呗。”
周伯也是回头说道:“是啊,谢公子,快说吧。”
袁天风坐在车厢内,手持不锋,闭目养神,微笑不语,其实耳朵张得比谁都大。
咯噔咯噔……
伴随着马蹄声,谢长衣语气凝重的说道:
“这奠城的四周,曾经有一条宽约百米,深约十米的护城河。那河的位置,差不多就在我们脚下。”
“后来四蛮乱夏,蛮族四十万大军入城,逼死夏灵帝,屠尽君临城百万人,尸骸丢进护城河,阻塞河道,恐怖至极。”
“再后来,文太祖闵秋山领兵攻克君临城,将斩杀的四十万蛮人,也都抛尸于护城河中。整条护城河,如同那地狱冥河一般,河水如血,散发恶臭,令人不寒而栗。”
“而这君临城,也变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鬼城。”
谢长衣顿了顿,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城楼,继续说道:
“文太祖成立大文王朝后,就下令将君临城的护城河完全填埋,以安葬死去的百姓和蛮族士兵。”
“为了悼念在大战中死去的人,就将君临城改名为奠城。”
沉重的历史故事听完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周伯还看了看泥泞的路面,似乎在害怕从地底忽然伸出一双枯骨鬼手。
樊烈也看了看泥泞的路面,从颠倒海中拿出一瓶有陵花雕,打开瓶塞,一路洒向地面,喃喃道:“愿天下太平,再无战事。”
说完,樊烈将剩余的花雕酒一饮而尽。
樊烈知道,他的这个心愿,几乎不可能实现。
城门守将并未为难太子爷的车队,除了不善的多看了樊烈几眼。
毕竟樊烈这样子,一看就是蛮人。
即使五百年过去了,奠城的人,还是忘不了曾经的那场浩劫,忘不了对蛮人的恨。
太子爷的车队刚刚进入奠城后,樊烈就感觉路旁传来一丝杀意。
这一丝杀意非常非常的弱,即使叶昊天也没有感知到。
因为这一丝杀意,只是一个无名宵小的眼神。
但就是这个眼神,却被樊烈捕捉到了。
这就是天人五衰大法的强大之处。
感知到杀意后,樊烈凌厉的目光,就望向了路边那个市井宵小。
那名长得贼眉鼠眼的市井宵小,顿时吓得跌坐在地,脸色苍白,杀意全无,连裤子都打湿了。
也不知道是被吓得小便失禁,还是坐到了积水中。
樊烈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心道这小痞子,估计是此处地头蛇的探子,看到外地富人进城,想打那杀人越货的主意。
雨渐渐小了,太阳在薄薄的云层中,露出些许日晖。
太子的车队,向奠城最大的客栈走去。
那被樊烈吓得跌坐在地的宵小,看着马车走远后,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湿漉漉的屁股,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宵小慌慌张张的跑进路边一个小巷,在狭窄逼仄、凌乱不堪的小巷中,穿行了好一阵子,来到一间门窗紧闭的房屋前,对着窗口低声说道:
“肥猪儿入城,走北,操扁卦的嘿兇,可能乘不住火。”
这是市井黑话,意思就是有钱的主来城里了,去了城北方向,有很厉害的高手护送,可能打不过。
宵小话音刚落,窗户微微打开,从窗缝中弹出一个铜板。
宵小接住铜板,露出黄牙一笑,立刻跑开了。
窗户后面,是个疤脸光头汉子。
他转身扯开地面上的一个木板,木板下原来是一个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