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脾气了。
次日,秦慕白也就不耽搁了,尽起三十万大军围逼弓月城。所有的神武大炮共计六十门,全部对准了弓月城的正北门。
开始攻城之前,秦慕白给城中下了最后通牒——让薛仁贵射了一封劝降书进城。信中说,如果北庭不在一个时辰之内出城纳降,那么关西军就要强力攻城。城破之后,北庭的可汗与元帅及一切官将,皆不赦免。如若此时出降,尚可免死。
然后,秦慕白等人就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这时,薛仁贵问秦慕白:“少帅,我仍是不太明白。现在招降北庭,与当初接受泥熟啜的投降,有何区别呢?”
“区别大了。”秦慕白笑道,“当初泥熟啜投降,那是诈降。就算不是诈降,也是心怀鬼胎的暂且屈就,使的一个缓兵之计。那样的投降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现在情况不同了。先锋一役你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给我们省了许多的功夫。原本我是打算进行几轮攻城战之后,等弓月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进行劝降的。目的,当然是尽可能的减少我军伤亡,以及争取时间和保护这座丝路上的历史名城。现在好了,你这个先锋把我要干的事情提前干了,只一仗,就打得北庭人没了一丝火气。现在招降的成功率应该不低。因为我感觉,弓月城里都开始人心涣散了。”
“可能是!”薛仁贵也认可的点头,“前两天我头一次来到弓月城前时,虽然他们刚刚新败,但城头弓弩密布,旌旗也十分整齐。但今天再来看时,城头的弓弩手都畏畏缩缩的藏在女墙之下,显然是害怕我军的火炮。而且他们的旌旗也有些凌乱,说明他们已是号令不达军心不齐。”
“所以,咱们不妨碰碰运气!”秦慕白挑起嘴角笑了一笑,“兵法上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简简单单的十个字,要做到却比杀敌百万还要难。因为杀人,不如诛心。诛心,却比杀人难了百倍。对待北庭这样的对手,我心中早有想法。第一,必须态度强硬,不给他耍猫腻玩心眼的机会;第二,要在军事上彻底打灭他的信心,击溃他们的斗志;第三,就是挟胜而交,在他们的斗志与信念崩溃之时,施以劝降。我想,除非北庭的人全都丧心病狂了,否则,大部份人都是会考虑投降的。”
薛仁贵顿时笑了,“这就对了!”
“什么叫——这就对了?”秦慕白问道。
“这才像是你的手腕。”薛仁贵低声笑道,“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当初你拒绝泥熟啜投降的时候,我与洪泰等人都甚是觉得你大异于平常呢,原来你心中早有定案。看来,如何行正如何布轨、何时用正兵何时用奇兵,真是一门大学问。少帅,你果然已经习得卫公兵法的真髓了——要说谋略与心机,我看泥熟啜还是要差你一筹了!”
“呵呵,你也别太抬举我。”秦慕白微拧了一下眉头,说道,“也就是对泥熟啜这样的对手,我才会在最后用上劝降的手段。对噶尔钦陵,我都没有想过。因为泥熟啜,是一群野狼的狼王,到了最后他会去考虑族群的存亡;而噶尔钦陵,却是一只孤傲绝卓的苍鹰,如若折翼不能再飞翔,他宁愿自戮,也不会卑微的苟且偷生……”
“其实我也挺敬佩噶尔钦陵的……”薛仁贵也轻叹了一声,说道,“是个有本事的狠角色,可惜他生不逢时。如果他能与少帅一起携手效忠大唐……”
秦慕白笑着摆了摆手,“泥熟啜,还有可能。噶尔钦陵,绝无可能!”
“少帅是想用泥熟啜?”薛仁贵惊咦了一声。
“你没听薄布恃勤可汗说,泥熟啜在西域是何等的威风吗?”秦慕白轻轻挑了一下嘴角,“我们现在就像是巡猎西域的猎人,像泥熟啜这么好的鹰犬都不用,还用什么去?”
“可他是少帅你的杀父仇人?……”薛仁贵一时口快,竟然说了出来。他顿觉语失刚要认罪致歉,秦慕白却微然一笑,说道:
“没错,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是他亲自指挥了那一场,杀死我父亲的突袭战。但是……彼时各为其主,战场无私仇。非但是我父亲这样训诫我,我自己也有这样的觉悟。若说仇恨,我指挥平定吐蕃的诸多战役,杀敌数十万。又将如何计算?到头来,噶尔钦陵没恨我,弃宗弄赞没恨我,我麾下还有收编来的数万昆仑铁骑,他们也没有恨我——难道我秦某人的心胸,比这些人还不如吗?”
“……”薛仁贵无言以对只得沉默,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薛某,杀的人也不少了……”
三十万大军,将弓月城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滴水不漏。数十尊神武大炮的炮管,直直指着城门,蓄势待发。
弓月城,这座位于丝路之上的枢纽古城,城中有许多白玉石彻成的摩尼教教堂与古老的西域特色建筑,以及北庭花费巨大财力修建的汗庭牙帐。此城曾是丝路上一处耀眼夺目的景观,过往的商旅行人到了这里无不惊叹此城的建筑之美妙,留连忘返。
此刻,这座古城却面临一场灭顶之灾。很难想像,如果神武大炮的炮火无情的摧残下来,这座古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慕白也久闻弓月城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