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才是李道宗的生日。从清早起,果然有许多四州一带的官员将佐,从四面吧?”
陈妍的眼睑略微一抬,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在想,倘若他此刻仍在活着,今日之宴会有他么?一场暗流汹涌的巨大风波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平息了,除了张天赐那几个罪魁,看似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唯独他不在了。如果他还活着,此刻能与王爷面谈一番,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死者已矣,不要想太多。”秦慕白面带微笑的劝慰道,“皇帝派御史前来彻查了绛州一案,查明了祝成文的死因,为他在稷山县衙前竖了恩德碑,追封他为稷山县男,子孙世袭罔替。从此他的后代都能得到朝廷的照顾,一世衣食无忧。”
“有什么用?人都死了……”陈妍低语道,“如果可以,我愿意用现在的一切换他活过来。”
“别傻了。你忘了你当初说过的,祝成文之死,对他自己而言也求尝不是一种解脱。只是你看到了今日的‘皆大欢喜’局面,就为他的死感到有些不值,对么?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的死而得了好处,他是为我们而牺牲的,对么?”秦慕白说道。
陈妍微微一怔,轻叹一声道:“你倒是聪明,能看透别人的想法。没错,我就是觉得祝成文是一个牺牲品,换来了许多人的太平无事。其实,今天来赴宴的人当中有许多都是有罪的吧?他们为何不死,偏却祝成文死了……我想不通,因此心情郁结。”
“没什么想不通的。”秦慕白说道,“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官场与江湖不同,江湖之上,一言不合拔刀而起,快意恩仇血溅五步。官场上错宗迷离的事情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杀一个官员,就要牵扯出三五个。杀了这三五个官员,还有更多……官员全杀光了,谁来帮治管百姓?”
“那等昏官、贪官、恶吏,杀之也罢!”陈妍低声斥道。
“当官的人往往挺复杂,不能简单的、绝对的好官或者坏官来评判。”秦慕白说道,“比喻说江夏王,他一世英名功勋赫赫,却也有贪财纳贿的坏毛病。你就因为评定他是个贪官污吏么?”
“……”陈妍默而无语,半晌后才说道,“官场的事情我的确是不懂。关于祝成文,我也只是一时心结无法解开,过几天就没事了。你不必多说了。”
“好吧……”秦慕白微然笑道,“放轻松一点。如果祝成文泉下有知,肯定是希望你活得开心快乐一点,不要为他的离去而过份纠结。你不是曾说过一句话么?真正喜欢一个人未必就要拥有他,让他过得更好就足矣。我想,祝成文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好吧……我知道了。”陈妍轻轻的点头,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微笑。
正当此时,门被敲响。
“秦将军睡了么?”是李道宗的声音。
秦慕白连忙上前开门,李道宗看了屋内一眼就哈哈的笑:“看来本王打扰到你们了嘛,行,我走,等会儿再来。”
“王爷别走。”陈妍急忙上前将他叫住,“我没事,先回房歇息了,你们聊吧。”说罢就一扭头走了。
“呵呵……”李道宗看着陈妍的背影,饶有深意的微笑。
秦慕白将他请进房来倒上茶水,说道:“王爷正当百忙,怎么还屈尊来看在下了?”
“不忙!宴席结束,宾客都已走了。”李道宗大马金刀的坐下,一双虎眼炯炯有神的上下打量了秦慕白一眼,哈哈的笑,“本王这才将你从头到脚看了个清楚,不错,的确是个风流潇洒的俏郎君,怪不得如此惹女人喜欢。”
“王爷别要取笑。”秦慕白尴尬的笑道。
“哈哈,这有何取笑的,本王年轻时跟你一样!”李道宗大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没什么不对。其实女人也是好色的,哪个不喜欢俊俏的男子,哪个不爱风流潇洒的公子,又哪个不喜欢名扬天下的英雄人物。男人一辈子辛苦打拼建功立业,口上说得好听是为了社稷黎民,无非心里都打着酒色财气的主意。”
“哈哈!王爷果然是个爽直之人,说的都是些大实话。”秦慕白大笑道,“圣贤皆对酒色财气嗤之以鼻,但他们自己却又未尝不喜欢。无钱寸步难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乃是天性罢了。”
“哈哈,说得好!”李道宗抚掌大笑,“本王一见到你,就知道能与你意气相投。因为我们都是实在人,不喜欢那些虚伪客套!——褚遂良我就不太喜欢,这个出身书香门第的才子,儒雅有余而爽直不够,心机太重时时便在算计琢磨。秦慕白,我问你,上一次你来我府上向我报信,是你的意思还是李恪的意思?”
秦慕白微然一笑,说道:“我想,陈妍应该都对王爷说了。”
“不,她什么也没说。”李道宗说道,“我也没有去问她,我就等着你亲口来告诉我。”
“那只能说,既是吴王的意思,也是在下的意思。我与吴王不谋而合。”秦慕白如实说道。
李道宗一双硕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秦慕白的眼睛看,这时哈哈的大笑:“我相信你没有说谎!早知如此,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