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妈妈要去的这个城堡位于纳帕谷的西北端。纳帕谷,著名的葡萄酒产区,在旧金山的北边。一条二十九号公路贯穿整个峡谷。
纳帕谷不是那种险峻的峡谷,平缓宽阔的谷地,夹在两条丘陵之间,日照充足,早晚温差大,是葡萄生长的最佳环境。
早在十九世纪中叶,加州加入美国联邦时,就有酒庄了,真正兴旺起来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发展到现在,有四百多酒庄,四万多英亩的种植面积,纳帕酒名扬全世界。
很多酒庄设有品酒屋,招待游客试尝本酒庄的葡萄酒,这个城堡酒庄也有一个品酒屋,屋后有花园,游客可以在花园散步,还可以参观城堡。
以前,很久以前,品酒是免费的,不知从哪里开始收钱,一开始还可以拿走酒杯做纪念,现在连酒杯都没有了。
十块钱一位,霭青怀孕不能喝酒,给妈妈交了钱,两人坐在吧台上,司酒员排上一溜几瓶酒,一个酒杯,先从白葡萄酒开始。
纳帕主要葡萄种植的有caber sauvigno, caber franc, pinot noir, zinfandel, chardonnay, sauvignon blanc,等等。
sauvignon blanc长相思,chardonnay霞多丽,是两种最常见的白葡萄酒,蒋妈妈喝了两口,“嗯,清香淡雅,带点酸溜溜的味道。”
霭青挑起眉毛,“哎哟妈耶,什么时候会喝酒了?”
“这就叫会喝酒?切,别以为品酒只有美国才有,谭阿姨带我们去过北京的一家。你爸就是老封建,只认白酒,嫌葡萄酒酸,不喝。我能接受。”
“妈,您这样最好。”霭青搂着妈妈,“勇于接受新鲜事物。”
“我年轻的时候比你们现在都活分,文艺演出啦,郊游啦,我们那时候的条件就这些,我是样样不落。后来生了你们,没时间也没钱了。”
霭青点点头,“现在日子宽裕了,有条件再活分起来。”
蒋妈妈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嫁的好,工作好,你在美国,环境多好。妈妈看你过的好,就放心了。至少我不用给你省着攒着的。”
“妈,我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你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会不关心你?”
司酒员过来,倒了一杯粉红色的酒,介绍说,“这是柔赛酒,我们酒庄的很受人喜欢哟。”
柔赛酒是霭青最喜欢的,看着那粉红的液体,禁不住拿起来抿了一小口。
“国内叫桃红酒,很好喝。”妈妈接过酒杯,“你怀孕了,尽量少喝酒。”
“哎,”霭青答应着,“我不多喝,只一点点。”
妈妈叹口气,“你从小有自己的小心思,我管多了你反感,也不会听。”
“妈,我听,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霭青看着妈妈把剩下的三种红葡萄酒喝了,caber sauvignon赤霞珠, merlot梅洛,zinfandel仙粉黛,“妈,喝不了就不喝吧,待会儿醉了。”
“花钱买的,哪儿能扔了。”妈妈可舍不得,一点点的,都灌了下去,也顾不上品酒了。
喝了个大红脸出来,霭青扶着妈妈在城堡里慢慢转悠一圈,照了无数的照片。上到城堡的顶层,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纳帕谷地,今天天气还特好,阳光明媚,远处望去,一排排的葡萄藤,遍布在山陵中。葡萄园为了赶鸟,在园中挂满彩带,阳光下闪闪发光。
“真美。”像所有中国大妈一样,妈妈摆出标准摆拍姿势,“谭阿姨的照片没这么好看,多给我照几张。”
妈妈看来是喝多了,去红衫公园的路上一直睡着。霭青开着车,不时看看妈妈,知女莫如母啊,霭青从小对母亲偏爱弟弟非常的不满意,她不想也没有勇气和母亲当面争执,属于消极抵抗的。妈妈看的出来,多年来没有捅破,任由霭青自由发展,霭青以前认为妈妈不关心她,反倒成就她独立自主的能力。
霭青很感激妈妈绕道美国来和她相处几天,让她们母女有时间更多的了解彼此。妈妈这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来美国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办法能常常和父母在一起,以前不觉得,甚至想早早的离开家,越远越好,慢慢年纪大了,最怀念的是妈妈的唠叨。
妈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红杉公园内了,霭青在巨杉景点外面排队,“妈,这里有棵著名的大树,我们的车子可以从树中间穿过去。”
在路上睡了两个小时,妈妈现在来了精神,“好,好,好,多拍些照片。”
红杉是生长在加州海边的独特树种,是地球上最大的巨树,靠着树冠吸收海洋湿润的潮气生存。十九世纪来加州淘金失败的人们,看上了这耐腐蚀的木材,大量的采伐,为飞速发展的旧金山提供了建筑材料。
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才把剩下的不到百分之十的树林划为国家公园,保护了起来。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