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眼神的一瞬间,蒋昀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下来,身体面对危机的本能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完全有能力随时杀了自己。
这种受人威胁的感觉让蒋昀很不爽,如不是理智抑制着他,他这时已经挥刀对柯淮砍上去了。
等等……
蒋昀突然愣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易怒了?
而且,不光是易怒,似乎还有些……嗜杀?
要知道,在那天晚上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连只鸡都没杀过的高中生。可细数这两天晚上他所干下的种种事情……杀人,分尸……每一件事情,他都处理的极其冷静,又或者说不是冷静,是冷漠……
他感到自己变得太快了,变得不像自己了。从前的他,懦弱,内向,看到弱小被欺凌,他从不敢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因为他自己也是弱小,他没遭到欺凌只是因为欺凌还未降临到他头上。
他终于感到惊恐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什么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他?
是那黑影吗?
蒋昀看向面前的柯淮,眼前似乎只有他才能给自己答案。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因为他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身上的秘密,这秘密是和柯淮交易的筹码。倘若耐不住性子先说出来,自己就失去了交易的资格。
到时候,能不能离开府邸先摆在一边,自己能不能继续活下去都是问题。
看着愣住的蒋昀,柯淮微笑着问:“想好了吗?”
蒋昀回过神,点了点头。
“好。不过想要出去,我们得先把这府邸的谜题解开。”柯淮慢慢走到那张躺着男人和腐烂女尸的双人床边,捏住鼻子道:“妈的,真是熏天臭地的爱情,这样了还抱着呢……诶,醒醒,醒醒!”
他伸手去推那女尸。
蒋昀看着柯淮的动作,不由疑惑:“你推她干什么?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柯淮冷笑一声:“死了?确实是死了。但这玩意一魂不灭,怨气颇深,慢慢地就形成了鬼魂,寄居在这里。不过像这样的鬼魂,在我们能力者中,统称其为怨鬼,因怨气而生,因怨气而盛。换句话说,怨气越重,它们就越强。”
蒋昀想起了日记中的内容,于是问道:“难道这女尸就是被这男人杀死的妻子?”
“没错。看来你看到那日记了,还猜出什么,继续说。”柯淮将目光从那女尸上离开,饶有兴致地看向蒋昀。
“在那篇日记中,除了男人杀死妻女这两件事实,其余的,全都是他在狡辩。”蒋昀停下,看了看床上仍然没有动静的男人与女尸,接着道:
“他的妻子,并没有被所谓厉鬼附身,被附身的,是他自己。”
“他在日记中说自己是个很强壮的男人,可无论是我刚才在楼下所看到的死尸,还是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身材无一区别,都很瘦小,而且……”
蒋昀说着,伸出手拉开了床上男人的睡衣袖子,一直撸到肩膀处。
一条依稀可见骨头的单薄臂膊显露在二人眼前。
“你看,这样的身材,倘若他的妻子真的被所谓厉鬼附身,而且手里还拿着武器。那么,你认为他有能力反杀吗?”
“他说他的女儿最后也变得和她妈妈一样了,也就是说他女儿也被附身了,那么他是怎么发现的呢?”
“是在没察觉时忽然发现异常的女儿在身后,还是时刻守在门前,等待着女儿出来呢?”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可能立马发现自己的女儿被附身,并迅速做出杀人的举动吧……”
“他总要有判断的时间,逃跑的时间,拿武器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死好几次了。”
“除非,他是一直拿着武器守在女儿门前。在她终于受不住饥饿开门出来的那一刻,挥起刀……”
“他的妻子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他的女儿也没有。从头至尾,受到诅咒影响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被附身的不是她们,而是他自己。”
蒋昀的眼前闪过在楼下看到过的小孩手臂,“他在日记中说,他的女儿最终也变得和她妈妈一样了,我想意思是说,死法一样吧。”
蒋昀的目光落在女尸上,那具女尸,没有胳膊,通过被子上的起伏可以看到,在她腹部以下的位置是极为平坦的,不出意料,她的双腿应该也被切断了。
柯淮拍了拍手,“完全正确!不过,按照常理来说,这最后解密的精彩戏份本来应该是我来完成的……你这聪明,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蒋昀听得出来他这话里没有恶意,于是笑了笑说:“现在你可以继续说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他说着目光看向床上的两个人。
“我要说的在刚才就说完了,不如说说你想听什么。”柯淮笑着说。
“还是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去推这个还在熟睡中的活人,而是去推一个死人?”
“这可跟刚才的问题不一样了,现在你问了我两个问题。”柯淮指着那女尸,“这女尸的问题我刚才已经为你解答了,至于这男人,他可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