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知道自己如今的行事可能会将好不容易偏心他们的老爷子推远,但看着最近大概因为她太好说话,感觉以前的事都仿佛烟消云散,甚至说出让他们也带一带小武玩的爷爷。
云舒就知道,有些事,不能太惯着,有些人,笼头就得上紧了。
所以她一直在找机会,一个让他们有些飘飘然,又陷入“家和”假象中的爷爷,深刻的意识到一件事的机会。
他们当孙女孙子的,孝顺爷爷是应当的,但就像云舒先前说过的一样(第十八章),他们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当爷的替他们做主了,任何事。
所以此刻看着被建业叔怼的有些可怜的爷爷,云舒却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可怜之心。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王金柱和金顺心这对苦命鸳鸯可怜吗?
可怜!
可恨吗?
自然可恨。
王金柱被他娘用孝道压着,让老婆孩子受尽委屈;而金顺心被爱情束缚着,舍不得让丈夫为难,最后葬送了性命。
只不过人死如灯灭,云舒不好让他们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但夏招娣活着,王老太太活着,而给了她们权利和机会的王大志,也活着。
他明明知道孙子孙女受尽了委屈,却为了“家和”的假象,自己以后要靠着二儿子养老这种不可预知的未来,选择偏听偏信。
如若云舒没能还阳于世,谁来可怜她护在掌心里的两个弟第,谁会可怜那个小小年纪就夭折的大丫呢?
破镜重圆后,裂痕就不存在了吗?
不可能的!
她爷爷没看清或者不敢看清的事实,云舒如今,就是让他彻底清醒。
“爷,您看,这是我给大壮新做的狐皮大氅,还有给小壮做的猞猁皮斗篷,肯定暖和,不会冻着他们的。
对了,小武那件狐皮袄想来也该小了,家里还有一条狐狸皮,爷你拿出去让我奶给他接一截。
以前我爹娘在时,我们有什么小武就有什么,如今他们虽然不在了,我这个当堂姐的,有好东西不用他抢,也会想着他的。”
看着此时言笑晏晏的大孙女,王大志不知为何想起大丫当初用一把破匕首劫持小武的情景,只感觉从心底冒出一股凉风。
她记得,从来不曾也不准备忘记。
王大志失魂落魄的走了,手里紧紧抓着一条被云舒硬塞进他手里的狐狸皮,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踉跄。
佟建业见此,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然后他又看向云舒,眼中带着明显的探究,“你这丫头,的确是做大事的主儿。”
云舒索性也不装着什么“天真无邪”了,只对他呲了呲牙,“我要是再不狠点,都快被人逼死了。”
佟建业脸色一变,“发生什么事了?对了,我先前没注意,刚才发现,墙下边那些东西……”
大壮这时候身子终于不抖了,但眼眶依旧红红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建业叔,前段时间村里都传,我们家有许多钱,四外八庄的二流子都知道了,我们也是没法子。”
佟建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牙切齿道:“谁传的?有人来?”想死吗?
云舒嘲讽一笑,“这么下作的手段,还能是谁?不过她倒聪明,自己一句话没说,倒让她娘家那些没脑子的打前站。”
然后她又对着外面扬扬下巴,“管杀不管埋,我倒希望来一个胆大的,让我杀鸡儆猴呢。”
佟建业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却是气急败坏,“你这丫头简直就是胆大妄为!你就没想过,这要是真死了人,即便是自找的,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至少一个心狠手辣是跑不了的。”
云舒没反驳,特殊时期马上就要来了,她确实需要一个好的名声,否则她也不用在人前搏一个孝顺的名声,也不用靠着拉拢熊孩子笼络人心。
她虽有十人之力,却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在这一刻,云舒那一颗有些浮躁、自大的心,终于也安定下来。
她低头反思自己,发现自己自打收服了五兽后,行事确实太张扬了一些,对人对事也缺乏了必要的忍让。
佟建业见此,叹了一口气,云舒到底还小,刚十岁,他十岁时,还跟阿爷要糖吃呢,对比而言,云舒已经算是多智近妖了。
只不过她想要担任“尊主”一职,却不能如此不管不管。
“外头的布置先这么放着,这事你就别管了。”老虎不发威,当他们是病猫咋滴!
作为游牧民族,马上打江山的主儿,满族人原本就有股血性,崇拜巴图鲁,崇尚武力。
而被选为守山人的八部族人,全部是八大部族中的精英。因为世代守护长白山,并没有沾染进关后,旗人遛鸟抽大烟的习气,反而弓马娴熟。
这也是当初金阿林能带领着八部守山人坑杀五千日本鬼子的主要原因。
即便建国后,金阿林主动上交了收缴的枪支,但雄鹰会因为没有了利爪就蜕变成弱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