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谭松茶盏里的枫露茶,何微淡淡的笑了下。
看来这韩子安,是把整个府内的茶水都换成这个!
察觉到姐姐不开心的小景,脸色苍白的拿着那张纸,杵在原地。
原本以为那一夜,姐姐是喜欢他读书。
刚来的这位谭松哥哥带他写字,但何微姐姐却连看都没看。
“命运强加给你的东西,那是任谁都摆脱不了的束缚,有的东西越是逃避,后劲反而越大,更何况小景这孩子,注定命运不凡。”
说这话时,谭送的眼眸沉色沉沉,脸上虽然依旧挂着凉凉的笑意,但却将茶水用内里凝在桌上,汇聚成了“命运”二字。
随后,一改过往邪魅张狂之气的上官言,规规矩矩地跨步进来。
先是向谭松行了个礼,而后缓缓入座,才道:“大师,命运两字并不难书写,三岁时我便能写得有些模样。”
“然而,其后许多年的跌宕起伏,让我始知这两字原是这般晦奥难懂。”
“可我到现在还参不透,能否给我推算一番!”
清澈动听的声音,带了丝平时没有的焦急,虽然上官言的脸上平静恬淡,但颤抖的手暴露出了他的忐忑与不安。
“执念太深就易伤,你已找过我三次。”
“啪”的一声,茶水凝成的“命运”二字,全然在桌面上散开。
疯狂逃窜的水珠,顺着光滑的桌面,缓缓滚落到地上,溅起的水渍打湿了上官言的衣角。
“我对每个人,从来都只算一卦!你的命运已经走向正轨,就像那失去方向的马车,终会在悬崖处坠毁!”
“好……”上官言虽有一刹那的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反正他不认命,如果这世间的规则不能打破,那么就由他来重新创造规则。
看着上官言如此郑重对待谭松,何微也突然想给韩子安算一卦。
但不还待他开口,谭松便说道:“此行前来,我已受韩王爷所托,姑娘还是莫要打探为好。”
听闻此言,何微也不好为难,不过小景却直接跑到了谭松身边,讨好地说:“松哥哥,你就跟我姐姐说吧!”
看见自己刚新收的徒弟,谭松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沉思片刻后,谭松开口说道:“涅槃重生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苍龙雪山此行,姑娘且记住这句话。”
“多谢大师指点!”
……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刚进推门进来的舒公公,看见跪在地上的国师摇了摇头。
“陛下,趁热把药给吃了吧。”端着一盅刚熬好的茶,舒公公小心地递到皇帝手边。
“他死了,你就给朕滚去陪葬!”
皇帝摆手拒绝了茶,手扶着额头,沉声对下面的人怒道。
“陛下,当年……当年我下毒,着实没有想过要他活命,韩王身子实在是亏空了,已然没救。”
国师对着皇帝不停磕头,眼角都快哭出了血泪。
他近期都十分害怕,现在的皇帝为了炼丹,已经将各类人都扔进血池里。
只怕是自己哪天满足不了他,也会被投入血池。
都道是,杀人容易救人难。
对于韩子安那种身体而言,简直是蛊虫都救不回的命。
“朕养你们何用,只会下毒,不会解毒。”
说这话的瞬间,皇帝整个人带出隐隐的煞气来。
他看着国师,手轻叩在案头上,沉闷的敲击声漫不经心却威慑十足。
“陛下饶命,看在小人多年为皇室炼丹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打了个冷战的国师,藏起眼底的恐惧,声文并茂的哭喊起来。
“神风楼主到!”
轻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龙涎之香飘散在空中。
入眼可见书桌上淮东石墨边,扔着一只金丝翡玉笔。
御供的江南丝绸被随意摆在墙角,锦纹石棉地毯铺满整间书阁。
“陛下不用焦急,韩王爷不一定会死。”楼主行到一旁的桌旁坐下,轻声道。
“你送的礼物都很符合朕的心意,这御书房有了这些东西,新鲜的紧!”
皇帝嘴角有了笑意,端着桌上的茶,一小口一小口品起来。
这孩子,果真如他料想的一般,十分的完美!
“陛下开心就好,属下方才收到韩王府中密保,韩王妃打算前去苍龙雪山,寻找彼岸花来救人!”
伴着神风楼主的扇子一拍,他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赏……赏……果然还得靠楼主,朕不能没有你啊!”
看着眼前温润沉淀的翩翩少年,一袭白衣掩不住贵胄之态,让皇帝想起了自己身为皇子的时光。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楼主随即起身鞠了个躬。
他十分明白皇帝的猜疑心重,尽管自己深得喜爱,但谁也不敢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