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简单。
楚清晚每次来楚府都径直去东院,与老太爷不知说了些什么。
柳氏和楚清月心有顾虑,便着手买通了院里的丫鬟,偷听二人的对话是一则,关键时刻起点作用才是正经。
此次之所以下手,一是因为宋婆子每日跟老太爷说三小只的事,哄得他恨不能立刻搬过去,搞得楚家人心惶惶。
第二个原因就是墨景郁了。
他那日大张旗鼓地护着楚清晚,让楚府意识到楚清晚有了靠山,往后她怕是会更嚣张。
但楚府在皇城里都是数得着的,让一个小丫头拿捏了,众人脸上都挂不住。
可他们又拿不准楚清晚和墨景郁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动她,于是几下一商议,便决定借宋婆子敲打一番,故而有了这些事。
楚清晚并不意外,听罢冷冷一勾唇:“原是有夫人小姐撑腰,怪不得胆子这样大,一偷就是一匣子。”
柳氏和楚清月没想到这丫鬟的嘴就这么被撬开了,当下面露惊慌。
楚清月眼珠子一转,斥责道:“你这丫头,楚府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何故信口雌黄污蔑夫人与我?莫不是收了谁的好处?”
柳氏也接茬:“说的没错,你这般颠倒是非,不怕我依着府上的规矩处罚你么!”
楚家祖上经商,后才入的仕途。
这个朝代虽没有那么看低商人,但到底和为官隔着难以跨越的鸿沟,商人的家风与官宦之家更是云泥之别。
因而,为更好地融入朝堂,不被同僚轻视,楚府自入仕那一代起便定下了极为严格的家规。
像是这种偷盗主人家钱财的,杖责二十到一百不等。
这丫鬟足足拿了一匣子,少说也得杖责三十。
她那小身板,打完不一定还有命在。
丫鬟也知柳氏这话是暗暗威胁她改口,可卫战那剑明晃晃地闪着冷光,她哪里敢?
杖责不一定会死,这一剑下去定然没有命在了,孰轻孰重,丫鬟分得清。
她不住地磕头,只求坦白从宽。
楚清晚让她闭嘴,转而问楚清月和柳氏:“楚夫人,楚小姐,这下是该怎么说了?”
柳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死不认:“真相竟是如此!我也是怒火攻心,一时不察。”
楚清晚嘲弄地轻笑:“哦?”
柳氏绞尽脑汁地找补:“这丫头鬼迷心窍,做下这等糊涂事,真是枉费府上的栽培!”
这是要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这丫鬟身上了。
楚清晚眸光微闪。
府上如今是楚怀安当家,即便证实了此事是楚清月和柳氏指使的,他回来最多是口头教训几句,伤不了一点根本。
若是让丫鬟一人扛下,非死即伤。
倒是可以闹到老太爷面前去,但这无疑是让老人家堵心,于病情更为不利。
况且,楚清晚看得出来,老太爷虽对这个家失望,心里还是挂念的,闹得阖府鸡犬不宁,他也不愿见。
几番思索,楚清晚道:“楚夫人说是这丫鬟所为,那可要罚重点,否则府中人以后争相效仿,楚府上下可就没宁日了。”
柳氏和楚清月一愣。
楚清晚她……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母女俩交换了个眼神,皆是不解,但眼下把这丫鬟推出来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做法。
柳氏顺坡下驴:“不错,是得重罚。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丫鬟当场吓傻,哭都哭不出来了。
两名家丁过来架起她,正要执行,楚清晚再次出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