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疾根本就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梅妃叙什么旧。
再说,梅妃的那么些小心思,如今他一眼就能够看得清。比如她说当年她还可以摸摸他的头,实际上,当年她还不过是他母妃救下的一个小宫女,而他就算再怎么不受宠,再怎么受太后和皇后欺负,他也是皇子。
一个宫女想要摸一个皇子的头,被人看到了她是想死。
有过那么一次,她也是飞快地伸手碰了一下,然后生怕被人看到,又飞快地缩回去了。那个时候,她是想要表达出她对柔妃的救命之恩铭记在心,以后会好好地护着他的。
那时他还很小。
梅妃可能以为他不太记得了,实际上他记得很清楚。
与以前一直护着他照顾着他的那个大宫女不同,那个时候梅妃跟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也是怪怪地,仔细品味就能够听得出来都是带着她的目的,所以,自打小时候,司空疾其实就不太喜欢梅妃。
但是以前他还小,本来宫里就尽是要欺负他与他作对的,站在他这一边的人的确少得可怜,一只手都能够数得过来。
梅妃当时虽然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她想要在宫里活下来,想要往上爬,想要站到以前一直欺负
她的那些人身上去,他可以理解,也不会与她交恶。
如此而已。
“六殿下,当年你要离开大贞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请你在澜国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大贞这边,我一定会努力帮忙的,等你回来,我会交给你一份资本,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个时候他是没有放在心上。
“十年过去了,我终于不负六殿下,替六殿下攒下了一些底气。”梅妃自己是感慨着说出这句话的,似乎这十年的辛酸,都在忍着没有说出来。
说完,她快速地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卷细长的纸卷,递给司空疾,“六殿下快收起来。”
“本王不会收梅妃的东西。”
“你怎么能和我分得这么清楚呢?柔妃娘娘去世之后,你我就是亲人啊,不过,我自知出身卑贱,绝对不敢以六殿下长辈身份自称,但是殿下应该明白我对你的一片心意,我在柔妃娘娘的灵前发过誓,定会帮着娘娘把她对殿下的疼爱也一并付出的。殿下,这里面,有一部分也是当年柔妃娘娘交到我的手上,托我等到殿下长大之后交给你的啊。”
司空疾本来是不想接下这东西,还已经想要离开的了,但是在听
到梅妃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微一顿,改变了主意,伸手就将那一卷东西接了过来,收进怀里。
梅妃看到他终于把东西接过去,一下子就露出了轻松许多的笑意来。
“回去之后你再看看,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你的,我终于把它交到你手上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但是殿下也不要忘了,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我会拼尽一切帮你的。”
梅妃眸光极为温柔地看着他,朝着他的脸伸出手,语气也是近乎呓语,“娘娘要是能够到现在的殿下,该有多欢喜啊…”
已经长成了这样如仙似玉般的美男子的六殿下…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司空疾的脸,司空疾就已经退开了两步,声音薄冷。“梅妃注意行为举止。本王先走一步。”
说了这一句话,他便立即快步离开,衣袂带风,不见半分留恋。
梅妃本来因为他接下了那些东西,心里有那么一点儿错觉,以为他们的关系就亲近些了,他也愿意回到十年前把她当自己人了,看着他的那张脸有些忘我,现在眼前—突然就空了,一阵风扑面吹来,让她顿时就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然后看着自己还停在半空中的手,针扎一般地赶紧收
回来。
刚才她是真的忘形了,有没有人看见?
这离御书房那么近,要是真的被人看见,传到皇上耳里,那她的头不要了。
梅妃惊惶地赶紧四处张望了一下,只看到不远处自己的那几个宫女嬷嬷,并无别人,这才微吁了口气。
她看向了离得最近的小扣子,沉下了声音,“刚才我摸缙王的脸一事,不得向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小扣子面无表情,说得异常认真:“娘娘并没有摸到缙王的脸。”
梅妃先是点了点头,嗯,这是在表示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是走开之后她转再念一想,好像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要让她说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她又一时说不出来。
司空疾回到了缙王府,让人去跟明若邪说一声他回来了,自己便先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他才把梅妃给他的那一卷纸筒拿出来,在桌上缓缓展开。
那一叠纸,数起来有个十来张。
卷在最里面的,现在最上面的,是三张银票,一张一万两,这两张,足有三万两。
底下的,有六张房契地契,有两座宅子是在这京城之中,有一座宅子在京郊,看占地面积,应该是带着田地的庄子。
另还
有两张田契,良田百亩,在离京城不远。
最后两张纸,却是记录。
两张纸上的字迹不同,其中一张,司空疾一眼就认了出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