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管家这么一跪,洛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跪的虽然是朱管家,但是却仿佛是一记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府里来了客人,你这么哭得眼都肿了,是什么待客之道?”
司空疾本来一向是对下人很宽和的,但是这一次却是连让朱管家起身都没有。而且,他言里话下,一直是在强调,洛芷只是客。
一个客人而已,就让你们这么哭得一个劲儿地抹眼泪,算是什么意思?
“缙王,朱管家不过就是惦念着步爷爷——”
下意识的,洛芷就觉得这个时候为朱管家说话,能够得到他的感激,以后也能让朱管家站在她这一边来。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司空疾打断了。
“上次本王就说了,你想与本王当兄妹?”
与他当兄妹?她从来没有想过!何况上回在宫里他就嘲讽过她了,跟她当兄妹,那就是要与皇室攀关系了。
“我没有。”
“那你喊什么步爷爷?定北王,老王爷,哪怕喊一声步老头都行,哪一个称呼不比步爷爷来得合适?”
司空疾端起丫鬟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语气依然清冷挟着霜雪。
“洛姑娘,本王可以再次跟你说清楚,不管你与本王的外祖
父有过什么约定,他是他,我是我,不要以为因为有了他,你便与本王亲近了,也轮不到你在缙王府里为他叫惨。”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要是传到皇帝耳里,再加上他府里的下人都哭得眼睛都肿了,皇帝还以为缙王府上下都对他当年的旨意有多仇恨,是有多急着要去把定北王救回来了一样。
缙王府这个时候,还真扛不住。
洛芷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缙王真的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的!
朱管家这时还跪在地上,星坠看着倒是有些不忍,便给明若邪使了眼色。只要王妃开口,王爷一定没有意见。
但是明若邪却自顾自地喝着茶,完全没有理会他。
“洛姑娘还是直接说明来缙王府的目的吧。”司空疾没有多看她一眼。
“王爷不介绍一下这位吗?”
他越是想尽快让她说完话离开,洛芷就越不想那么快走。她看向了明若邪,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
应该只有女人之间才能够看得出来。
明若邪这个时候才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与洛芷的一本正经不同,明若邪轻轻耸了下肩,语气略带轻佻,“你说我呀?很明显啊,只要不瞎,谁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就是司空疾爱到心肝,宠到掌心的人间最美,明亭郡主缙王妃呀,大名明若邪,记好了。”
噗。
饶是星坠他们这会儿担心着朱管家,也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喷笑出来。
就连跪在地上本来心头忐忑后悔不已的朱管家也憋得双肩微抖。
洛芷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她说什么?说的那叫什么话?这世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女人啊!
一句话,直接就让洛芷再无话可说。
司空疾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所以,洛姑娘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明若邪反问洛芷,“有事就赶紧说吧,你多赖一会儿,我男人也成不了你夫君啊,何必呢?”
“明若邪!”
洛芷被激得双目喷—火,差点儿要失控。
“我在呢。”
明若邪轻轻偏了偏头,颇为绿茶地眨了眨眼睛,有点儿委屈,“干嘛这么大声啦?吓得人家小心肝怦怦跳。”
呕。
洛芷真的是要忍不住了。
再呆下去,她可能会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活活气死。她真的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女人!
“太后如今身患重疾,昨晚吐了一宿,极为难受,”洛芷深吸了口气,说起了正事,“我为太后诊断,发现她老人家的身体极
为虚弱,所以,要治病,得配合着养好身体,否则根本就承受不起药力之猛。所以请缙王本着孝道,把澜帝赐给你的龙涎草拿出来,让我带回宫里给太后。”
缙王回了大贞之后还一直没有去拜见太后,孝道这一点上就说不过去。
“澜帝的确曾赐了本王龙涎草籽,不是龙涎草。你既然是神医之女,想来也知道龙涎草要种出来有多困难——”
司空疾的话还没有说完,明若邪就已经接了过去,“所以,我们愿意把剩下的两棵草籽献给太后,哪怕司空疾自己身子骨弱得不行不行的,但谁让我们要尽孝道呢?洛姑娘是神医之女,应该可以把龙涎草籽种出来吧?比起龙涎液,新鲜的龙涎草效果可是好得太多了哦。”
在门外的陶大夫听了明若邪这话差点儿没摔倒下去。
王妃诶,哪里来的龙涎草籽?澜帝赐的那一把,不是都种了吗?
说龙涎草倒还真的。
司空疾心里也讶异,不过他却相信,只要是明若邪敢说出来的,那就一定有。
她当时剩下的龙涎草,到现在又种着有半年了,若是真的直接把龙涎草种成了母株,结出了草籽——
司空疾的眼睛也隐隐发亮。
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