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子已经在杏花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几名侍卫,神情阴鸷。
“全是废物,养了你们这么多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不过就是让他们把明若邪带过来,他们竟然还被算计了。
太子想到了尾城的事,心中有火气炸开,让他理智都快烧没了。他手狠狠一扫,把桌上的果盘酒壶全都扫到了地上。
“本宫亲自去静阳侯府逮她,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着。”
“可是殿下,缙王妃已经离开了侯府…”一个侍卫硬着头皮开口。
话未说完就被太子一脚踹开了。
“蠢货!你们赶出去都没见着人,说明她还在侯府!这时候回质子府,不是等着本宫再上门去吗?那女人狡猾如斯…”
明若邪肯定还在侯府。
太子在杏花楼发火时,司空疾也正好“凄凄惨惨”地从御书房退出来。
窕公公跟了出来,走开了一段,他才捏着嗓子对司空疾说道:“缙王好手段啊。”
尾城出了大事,缙王又正好从尾城回来,谁都怀疑司空疾。
只要他在澜帝面前说错一句话,与造反之事扯上关系,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不过弱国的一个不受宠的质子而已,就是捏死了,大质皇帝也不敢说半句。
可
是司空疾一身脏臭,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眼睛发红,说上半句话就得歇一会的模样,愣是把澜帝都弄愣了。
一见着澜帝,这么惨兮兮的缙王就吸了口气,声音微颤,有点悲愤地跪下了。
以前说了许他不跪的呢。
这可是多年来,缙王的第一次下跪。
皇上准备好的所有责问和计策,瞬间都被打乱了。
然后缙王就带着哭音,叫了起来。
“皇上,臣真的不会医马瘟啊!太子殿下就是要砍了臣的头,臣也没有办法!臣刚来澜国时虽然是被撵去当了两年小马倌,但每天也就是干那些给马刷澡扫马厩喂草料的脏活累活,当年马场是有个兽医心疼臣,对臣好一点,那也不过是看在臣还是个孩子,又离乡背井孤苦无依体弱多病的份上!”
“臣当年在马场吃了不少苦,可也不敢怨恨皇上,为什么太子非要说臣会医马瘟,还非让臣去尾城给马医治?皇上,您不知道,尾城马场那里有个孙矮子,他被马染了病,自己要死了,就非要拖臣当垫背的,想把病传给臣啊!皇上,这一次要不是臣不顾太子之令死活不留在尾场,拼命逃出尾城,可能真要死在尾城了!”
当时澜帝就震惊了。
这么哭惨,
这么“娇弱”,这么直白的缙王,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真被吓到了?
“你是说,太子命你去尾城医马?”澜帝神情沉沉。
“皇上,其实臣也能想明白太子的苦心,北地马场不是起马瘟了吗?太子想要先在皇城附近试试能不能弄出治马瘟的药,到时候送去北地马场,治好了马瘟,那就是大功一件。可臣真不会啊!臣的妻子若邪虽然有点儿医术,但也只能治人不能治马啊,太子非逼着臣夫妻俩一起去,让臣夫妻俩差点死在尾城了!我们可是一进尾城马场看着不对就偷跑了,可也不敢就那么回来,怕太子生气,这才在山里转悠了几天,撑着日子到了才回来的。”
澜帝看着他一身脏衣,闻到丝丝酸臭,再看到他的乱发,眸光也是沉沉,“你是说,你们早就从尾城出来了?”
“是啊,皇上,我们出了尾城就在附近餐风露宿了好多天,但想来想去还是要赶紧跟太子说说那个孙矮子,他要害人,太子可别被人蒙蔽了…”
所以,也没精力和时间在尾城布置什么…
“有什么证据?”澜帝神情越来越冷。
“证据?”缙王偏了偏头,神情有些茫然,但很快就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兴冲冲
道:“有!我们十多天前就逃出尾城,因为荒不择路,后来跑到一个小山村里去了,我把那小山村的位置画出来,皇上派人去问问就知道了!我和若若都长得绝色无双,那些村民肯定能记一辈子,皇上派人问问是不是有一对长得特别好看的夫妻跑到他们村就行了。”
那个时候,澜帝的神情都古怪了起来。
窕公公想到了刚才在御书房里的那一幕,便觉得缙王可能是把这十年来的情绪都在这一次放出来了。
那还是记忆里的缙王吗?
这个时候站在窕公公面前的缙王却微微笑了起来。哪里还有在御书房中的激动?
“过奖了,窕公公。”
窕公公瞳孔一缩。
缙王这是浑然不在意被点出来了?
缙王走近他一步,声音低而冷,“本王不妨跟公公说句真心话。”
窕公公看着他。
缙王声音里仿佛夹着风雪,呼啸而来。“太子是真的要杀本王,所以,本王是真的想反攻。”
窕公公心头剧震。
他从十几岁就入宫,去了男人的根,在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与外面和内心的魔鬼争斗,到现在已经数十年。能够活下来,站到帝皇身边,他早就已经练就了一颗石头的心,连面对皇帝都能冷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