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怜心被他呵斥得一抖，紧接着耷拉下脑袋。
“师尊，我错了……”
认错这件事，慕怜心轻车熟路。
但这次江怀玉并没有轻易放过她，他依旧用审视的目光对待慕怜心。
“这几日你行径可疑，性情大变，身上还出现魔气踪迹。”江怀玉命令道：“你必须告诉我原因。”
“如果你的原因没能说服我，那么，就只能将你压去戒律堂。在那里，你一定能够吐出真话。”
慕怜心一听到戒律堂三个字，感觉皮都紧了。
林业手里那根粗鞭子，可不能落在自己身上。
她连连摆手，“师尊，师尊别把我压到那里去，我说就是了。”
见慕怜心的态度还算不错，江怀玉目光柔和了几分，“说。”
“我，我……”
慕怜心的小脑袋飞速运转，想要找出一个能够顺利过关的借口。
江怀玉这么聪明的人，自己说谎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么就只有，说真话了。
慕怜心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
“师尊，这段时间我一直被一件事深深困扰着，所以才会做出这些奇怪的举动。”
江怀玉没说话，但他的表情示意慕怜心接着说下去。
“我想不明白，什么是情爱？仙门禁止弟子谈情论爱，但越是这样，反而令我越发困惑不解。男女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自己一个人总是琢磨不明白，所以，我还特意去向小师弟请教了一番。”
顾沉昱？
江怀玉觉得慕怜心简直是在胡闹，那个小狐狸只会将她骗得团团转。
“他告诉你什么了？”
“没有，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慕怜心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所以我还是不明白。”
“你就是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将自己的比武资格输给了他？”江怀玉问出这话时，自己都觉得荒谬。
他开始怀疑慕怜心的脑袋可能在比武之中受到重伤了。
慕怜心脑筋一转，立刻点头如捣蒜，顺着江怀玉的推测说了下去。
“对！”
“小师弟一定要和我比试，但我总是在想着这件事情，心神不定，所以最后就输了。”
“输了之后，就让出了比武资格。”
慕怜心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做错事乖乖受罚的样子。
“师尊，我真的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江怀玉微微出神，似乎正在思考她话里多少为真，多少是假。
自打进入剑鸣仙门以来，他一直都是独身一人，即使收了三个徒弟也都是放养的状态，并没有和徒弟们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他不懂如何和小辈相处，但依稀记得某本书中曾经提到过，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陷入爱情之中的人们会仿佛变一个模样。
按照年纪来看，慕怜心也确实是到了这个时期，莫非，她真的是因为感情困惑所以才行事诡异的吗？
江怀玉实在不懂少女心事，因而一时之间也摸不准答案。
但他也确实找不到其他证据，证明慕怜心和魔族有染。
江怀玉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二徒弟。
慕怜心趁机，想从江怀玉这里得到答案。
她记得太傅江怀玉知天文通地理，无所不知，那么，师尊江怀玉也应该是如此的。
好奇的小丫头忍不住继续问道：“师尊，是不是身为人，都会陷入情爱之中？就好像今天那个谢雨一样。”
江怀玉觉得自己身为师长，应该纠正一下门下弟子错误的观念，所以他反问：“你如何看待谢雨一事？”
慕怜心如实回答：“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为何？”
“一来是因为，他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意杀掉心爱之人重归仙门。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他的表情。”
“表情？”
“对。”慕怜心回忆起刚才谢雨在人生最后时刻那癫狂却又极具感染力的表情，“他看起来不仅没有要认错的意思，反而好像尤为自豪。”
“没错，就是自豪，他应当是觉得，我们这些人是可怜可笑的。真奇怪，爱情究竟有什么样巨大的魔力，让他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江怀玉很意外，印象中这个二徒弟向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除了那次之外……
而今天她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看来是真的被这件事困扰到了。
江怀玉自己也没办法回答她，他一心向道，对于别的东西不会多生出一分心思。
“你既然已经看到谢雨的下场，那就该明白，情爱一事对于修仙者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江怀玉叹了口气，“你的修行法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精进了，应该是到了瓶颈。修仙者皆有自己需要克服的关卡与困难，可能这件事就是制约着你修为精进的原因。”
慕怜心连忙问，“那师尊，我该如何做呢？”
她还想继续变得更厉害，然后把顾沉昱那小子打得满地找牙呢！
江怀玉抬眸扫了她一眼，最后做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