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
林小宝人小但早就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大早就起床,跑来喊江月,“妈妈,快起床,要过年了。”
江月睁眼,看到在拉着她衣服的小宝,“小宝,你先下去,妈妈待会就下来。”
林小宝得到准确的回答后,如箭出弦般飞奔下去。
等江月下来时,黄里峰已经爬上梯子,把旧对联撕下来,老爷子和小宝则在下面把对联捡起来,揉成一团塞到垃圾桶里。
陈盼翠把做年糕剩下的面粉加水,熬成浆糊,等着放凉拿来贴对联。
老爷子拿出去镇上买的对联,在桌上垫了张报纸,辅平展开,“小宝,把浆糊端过来。”
林小宝两手端着浆糊锅摇摇晃晃走过来。
“曾爷爷,我给你放这里。”
“小宝过来这边站,别把浆糊……”
话还没说完,林小宝脚底一个打滑,撞到椅子上,打翻了浆糊,旁边开封的对联全沾上了浆糊。
林小宝站上来,就看到自己闯了大祸,一下子就慌了,小手不安地攥着衣角,“曾爷爷我……”
完了,他把对联弄脏了,曾爷爷肯定会骂他的。
训斥声没有响起,林小宝忐忑的抬起头。
陈盼翠边角下围裙边走过来,道,“这些对联怎么变成这样了,还能用吗,我现在去镇上重新买回来。”
林小宝勇于承认错误,“奶奶,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浆糊,把对联弄脏了。”
“没事,奶奶待会去买过新的。”
老爷子把桌子收起来,抬到院子里,“家里有墨水和红纸吗,我来写就行了,保证比外面卖的好看。”
“曾爷爷,我去给你找。”林小宝嗒嗒跑进屋里翻箱倒柜,终于把藏在柜底的墨水和红纸拿出来。
“曾爷爷,纸来了。”
江月下来没在屋里看到人,又见林小宝急急忙忙跑出去,也跟着出去,“妈你们不是要贴对联吗?”
林小宝再次承认错误,“我刚把对联弄脏了,不能贴了。曾爷爷说他可以写。”
江月了解前因后果后,“小宝以后可不要毛躁了,万一曾爷爷不会写呢,那奶奶就要过去镇上买,会耽误时间的。”
“妈妈,我知道了了。”
江老爷子把桌子又垫了张报纸,把红纸裁剪成合适的大小,拿一小块石子压住一角,左手放于背后,右手沾墨手腕悬空桌面。
此时有微风吹过,带动老爷子的衣袖,倒有一番仙境。
只见老人举手信笔涂抹几下,墨水跃然于纸上,如龙蛇走动,铁画银钩。
陈盼翠努力看了好一会儿,依稀能读出有“乐”这个字,夸奖道,“亲家你应字比摊上卖的还要好看。”
江老爷子谦虚地摸了不存在的胡子,“这字也就一般般,月月过来帮爷爷看下,这字退步了没有。”
江月点评道,“都说字如人生,可以从字看出人的性格,这字飘逸笔锋犀利,能猜到主人大概是个……”
老爷子听不下去,摆手道,“快过来把它拿开,放到旁边晾干,我来写剩下的。”
凤婶子端着空碗过来,“盼翠你家你浆糊有多的吗,借我一点,我的用完了。”
“有有有的,你跟我过来,我倒给你。”每年陈盼翠都拿煮很多浆糊,用不完就加点水搅拌拿来喂鸡。
谁知陈盼翠倒好很,凤婶子却一动不动的。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看老爷子写对联。
“叔你这字写得好看,能帮我也写一对吗?”凤婶子不识字,但她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好看。
“可以,你想要哪种?”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叔,你看着写就成,写个寓意好的,保护家人平平安安啥的。”
老爷子略一思索,“有了。”
又是唰唰几笔,一幅新的对联已经写好。
“年年顺景则源广,岁岁平安福寿多。”老爷子念了遍,“这个你看怎么样?”
“好好,就要这个。”凤婶子听到‘平安福寿’这四个字就很满意了。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生怕沾上墨水。
凤婶子过来是想借浆糊的,却没想到会求到一幅好字,满脸笑容离开。
丢下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去喊人过来。”
很快江月就知道了,她看着家里来了很多人,一开口就是“叔我听阿凤说,你字写得好看,所以我们厚着脸皮也来求一幅。”
江月瞧着老爷子这边她插不上手,便回房看猫猫醒了没。
老爷子更高兴了,“好说好说,都别急,排好对,一个一个来。”
大家手里的对联高兴地回家去了,让
贴完对联后,女人们则是在灶房忙活起来,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全都忙活起来。
还没到饭点,整个村子都升起炊烟,饭香弥漫在每个人的鼻间。
有人深深闻了一口,累了一年,今晚终于能大口大口吃上肉,可以敞着肚皮放心吃。
小孩子也不例外,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跟小伙伴攀比起来,炫耀自家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又说到压岁钱该怎么花。
老爷子则是去各家串门,和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