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丧命于黑鹰之口的国原,在得知自己是由于田穰苴之死才遭此横祸,不由得在心中大骂田乞父子害人不浅。
“国、高两族忌惮田氏壮大屡屡打压是不假,但被免去大司马之位的田穰苴已无威胁,国、高又何必多此一举再下毒手呢?田穰苴早有提防却依然中毒,此事必是内贼所为!”
闻言须眉皆白的王伯猛的转过身来,一副怒发戟张的模样。
“老仆本是东海巨寇,后被主人收服跟随左右。主人暴毙的消息刚传到琅琊,老仆便不顾禁令潜回临淄,一番打探后才知晓主人中毒之事。如今你仅凭猜测之言便血口喷人、肆意污蔑,到底是何居心?”
蒙荻与素儿相互对视一眼,后者会意开口劝道:“王伯,国公子所言与夫君不谋而合。田常曾多次寻找夫君,以两千亩盐田为诱饵,买夫君出手一次。”
王伯若有所思,“姑爷可知田常要对付的是何人?”
在知道王伯与素儿为有主仆之谊后,蒙荻便起了招揽之心,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田常说他有个对头抢走了一批货物,想借重商队力量夺回来。”
王伯冷然一笑,“田氏是齐国大族,什么对头解决不了,还需要小小的商队从旁协助。”
国原有感蒙荻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然愿意顺水推舟帮衬一二。
“两千亩盐田这么大的代价,绝非区区一个嫡子能做的了主。此事必定牵扯甚大,因此只能以田常的个人名义寻找与齐国势力无关之人办理。”
王伯闻言心有所悟,意味深长地瞥了国原一眼。
“听姑爷所言田常说话不尽不实,说不定还涉及到几大家族的利益之争。我观姑爷的商队不简单,行动之间进退有据,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军队伪装的。”
听到王伯竟然当着国原的面点破蒙荻的身份,不明就里的素儿忍不住掩口惊呼。
“王伯见过我的商队?”
蒙荻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暗叫了一声糟糕:就连王伯一介东海巨寇都看出了破绽,田乞岂能看不出来?
“田常对我说由于琅琊的田氏远支突然叛出本家,先前议定之事只能作罢,但答应的商路依然照给。无功不受禄,如今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国原目光一凝,“他可告知你是去往何处的商路?”
其实诸侯中产盐不是齐国所独有的,但只有齐国海水所制之盐产量高且质量好。食盐因此成为齐国的主要资源,一直都是各国走俏之物,
由于海上天气变幻莫测、风险太大,为了确保运输安全除了海路之外,齐国还专门开辟了几条陆地上的商路用于运盐。
若是田乞以盐运商路相赠,无异于动了几大氏族的利益,国原自然不能装作充耳不闻。
“寒某想去燕国贩马,如今齐、燕两国关系不和,别说运马便是安全回来都成问题。田常以前往燕国的商路相赠,寒某实在是无法拒绝才不得不走一趟。”
蒙荻的后半段话是说给王伯听的,他是田穰苴府上的老人,蒙荻也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的缘故与素儿生出嫌隙来。
“晋国兵败之后曾多次遣人暗杀,都被老仆一一化解。田乞这是对主人的兵书动了觊觎之心,想要拿去奉承高张以作为晋身之本。”
在得知田乞也想除掉王伯夺取《司马法》后,国原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田乞父子心生忌惮。
蒙荻此时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田常以前往燕国的商路相赠,倘若自己利用这条商路运马,一旦遭遇意外最后背锅的就只能是燕国。
“田乞想借寒某之手铲除田穰苴的仆人,然后派人假冒燕国贼寇在商路上劫杀我等,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真是精妙绝伦!”
如果一支商队在前往燕国的商路全军覆没,并不会引起太大波澜。然而王伯之前已经言明蒙荻所带领的商队乃是军队伪装的,这样一来事情就比较复杂了。
“刚才听王伯言明蒙将军所带领的商队乃是军队伪装,不知阁下所率领的是哪国军队?”
还没等蒙荻开口,素儿便抢先应答,“我夫君是鲁国大夫,所率领的自然是鲁国军队啦!”
国原听闻鲁国国都曲阜的护城河乃是引洙水而成,夯土和砖石筑成的巍峨城墙上不时有持戈之士来回巡视,乃是中原繁华之地。
由于田乞父子的愚蠢险些为齐国招惹一个潜在敌人,一旦鲁国以此为借口与燕国结盟,想到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国原顿时冷汗直流。
“听闻公山不狃兵败费邑,三桓专鲁而陪臣专三桓的怪异局面因此瓦解,不知可有此事?”
阳虎和公山不狃联手驱除季孙斯的心腹仲梁怀,并软禁少主季孙斯夺得家族大权。按照事先约定阳虎掌控朝政,公山不狃经营费邑。
如今国原在齐国都已经知晓公山不狃兵败费邑之事,还对蒙荻出言试探,这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三桓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阳虎这样的家臣就算逞一时之快,仓促之间也难以颠覆三桓专鲁的局面。公山不狃兵败费邑,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想到自己和素儿在齐国面临的危险局面,蒙荻索性扯起虎皮做大旗,让齐国这几大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