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城主好大的威风!”国原冷冷说道。
“国公子?!”城主惊疑不定,边上有人上来告知情况。
稍一说明,城主就明白了,自己这个族弟想捞些油水,结果踢到了铁板上。
此人有田氏带路,又结识国氏公子,不是一般商人,这个亏是白吃了。他心中明白,日前刚刚反了田氏本家,国氏可万万不能再得罪了。
狠狠瞪了族弟一眼,急忙下车小跑到国原身前,谄媚笑道:“国公子,误会,误会。”
“误会?我怎么看着像是要劫掠寒兄的商队?”
“不敢不敢!”城主连连摆手,这个罪名可不小,见国原不置可否的样子,猛然醒悟,转身向蒙荻连连拱手,口称“寒兄恕罪,只要揭过此事,田某自有重礼赔谢。”
蒙荻还没到仗势欺人的地步,淡然点头,说道:“既然是误会,此事就此作罢。”
城主见蒙荻如此上道,连连赞叹,又殷勤请两人入城,姿态放得极低,一路谈笑风生,俨然老朋友一般,蒙荻暗暗感叹,这城主也是个人才,左右逢源之术真是非同凡响。
国原意外遇见蒙荻,心中高兴,不再推辞城主的宴请,宾主欢聚一堂。
“想不到寒兄也做食盐生意。”席间国原好奇的问道,一般商队最多在临淄采购,很少直接到海边来。
“寒某从未见过盐田,心中颇为好奇,故前来一睹壮观。”蒙荻笑笑。
“哪有什么壮观可言,这几日眼中所见,都是盐民风吹日晒,艰苦求生而已。”国原似是有些感慨。
城主在一边连连点头,大声恭维国原关心民间疾苦,爱惜百姓,心中当然丝毫不以为然,没有这些贱民日夜辛劳,你国氏靠什么享用富贵?
“原来国公子匆匆赶来,是为了体察民情。”蒙荻摇晃着酒樽,玩味的说道。
“那倒不是。”国原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是来寻一样东西。”
“公子!”他父亲派来的心腹急忙出声打断。
“咳咳。”国原发现失言,借咳嗽掩饰,又兴致勃勃的邀请蒙荻明日一起到海边游览。
既然国原不肯细说,自然无人继续打探,国氏这么大的家族,怎么没有一些隐秘之事。
至于蒙荻所说因为好奇前来,也无人相信,以为是推脱之言。商人逐利,多半是觉得直接到盐田采购会比较便宜,多赚一些罢了。
愚蠢!城主心中暗暗好笑,琅琊的盐田都归各家族所有,早就约定只能运到临淄出售,等过几天碰了壁,就知道错在哪里了。
深夜,宴席早已结束,蒙荻立在窗前凝视着皎洁的月亮。
“夫君,为何会如此巧合,国公子也在琅琊?”素儿端着醒酒汤走进房间。
“是啊,恐怕不是巧合。”从席间所得的消息,以及田常遮遮掩掩的情形看,要对付的,很可能就是国原了。
“素儿,打听岳父隐居旧址之事要暂时缓上一缓了。”
“一切但凭夫君做主。”素儿轻轻地偎依过来,两人拥在一起,静静的看着窗外。
次日一早,国原便来邀请,一行人向海边而去。
蒙荻两世为人,也从未见过大海,看着辽阔的海面水天一色,惊叹不已。
“这就是盐田了。”城主自告奋勇当了向导。
举目望去,海滩上遍布无数大大小小石槽,衣衫褴褛的盐工在周边忙碌。
食盐是齐国最主要的资源,其实诸侯中产盐不是齐国所独有的,吴、越、燕等国靠海,自不必说,秦国、晋国也有盐井、盐湖可采盐。
但奇怪地是,只有齐国的海水,所制之盐产量又高,质量又好,一直是各国走俏之物。
“采盐最麻烦的便是煮盐。”城主介绍道。
经过解释,蒙荻才明白,所谓煮盐,并非直接用海水煮。
盐工先是挖好槽道,将海水引入盐田,经过风吹日晒,盐田会渗出卤水,沿着底部的沟槽收集一处,再倒入石槽中积薪煮之,就可以得到食盐了。
“说来简单,实则盐田产量极低,每一粒盐都要耗费无数工夫,才能获得。”国原深有感慨。
“公子,主公吩咐的事还未完成。”国夏的心腹忍不住上前提醒。
这……国原对蒙荻歉意笑笑,让城主继续带着游览,一行人沿着海滩离去。
这一走,就是数天,蒙荻在琅琊呆的有些不耐烦起来,城主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颇为疏远,田氏的向导放回之后,星夜赶回临淄去了,原先田常所说的自有人前来联系,看来是等不到了。
田穰苴一事颇有些不明不白,蒙荻不敢贸然在城里打听,左右无事,便想着干脆到乡间寻访一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这时护卫禀报,有故人来访。
故人?这里会有什么故人?
一名遮的严严实实的男子走进来,斗笠一掀,不是田常是谁?
“寒兄,实在抱歉,出了点纰漏。”
“田公子,这个玩笑开的可不小,你若再不来,莫非真让我在这里学煮盐?”
“唉”田常叹了口气,“这里的城主是田氏旁支,不知为何突然叛出本家,原先托他照应寒兄,现在是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