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原一直将蒙荻等人送回客栈。
齐都临淄商业兴旺,城中客栈遍布,像这种带有能容纳数百人的院落在其他诸侯国是不可想象的。
婉言谢绝了国原留下甲士守卫,过早打上国氏的烙印并非好事,蒙荻还想先观察一下齐国各方势力的状况。
武决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客栈的掌柜急匆匆赶来祝贺,蒙荻趁机提出要将客栈买下来。
“不必,这客栈就是送给大人的。”
哦,蒙荻奇怪了,齐国好武之风到了这等程度?
“这是我家主人的意思,还请笑纳。”
“你家主人是……?”
“田氏公子常。”
原来是田氏公子田常,蒙荻想起国原得知自己住在此处时,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恍然大悟。
“寒湛兄不必客气。”门外传来一声朗笑,一名俊逸的年青人大步走了进来,“田常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田公子”蒙荻拱手道:“无功不受禄,还是折价买下较好。”
“不不,正有事相求,这个院子不过是个见面礼,还请寒兄千万不要推辞。”
“哦,不知寒湛能帮上公子什么忙?”
田常左右看看,掌柜急忙告辞离开,素儿和柳下跖也在蒙荻示意下离开,素儿走前盯着田常看了半天,倒弄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算的上远房亲戚,幼年时也有所往来,只是女大十八变,又蒙着面纱,自然无法认出。
“田公子可是为家族间的赌斗而来。”邀请田常入座后,蒙荻开口问道。
刚才回城的路上,听国原大致提了提,知道武决之后,几大家族之间的年轻一辈有个赌斗,赌注是齐国海边一块数万亩的盐田一年的产量分配。
齐国盛产海盐,盐田就是各家族争夺的对象。这块盐田原先几度易主,谁都无法独占,后来几大家族约定共同经营,产量则根据年轻一辈赌斗结果分配,当然历年来都是国、高两家占了大头。
赌斗分技击和箭术,家族间都有默契,即不许家族势力插手,纯凭各个公子自己的亲随或招徕的勇士一争高下。
莫非田家不甘寂寞,想要与国、高两氏争取份额?这倒与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有些不同,盐田之利虽然诱人,但既然大家都有分配,即使独占鳌头,所增加的也有限,不像田家一贯的低调作风。
“寒兄见笑了,这盐田的分配,每年都差不多,所谓赌斗,主要还是各家族鼓励子弟尚武之心。”田常作为嫡长子,深受家主田乞器重,孰轻孰重分的很清楚。
抢在国原前面挖人,即便在盐田之利上有所收获,把自已摆在风口浪尖上却是得不偿失。
这下蒙荻更是不解了。
“寒兄可是自鲁国而来?”
“正是。”
“听说鲁国有位蒙大夫,颇有实力,还收服了大野泽的盗跖,可有此事?”
“田公子对鲁国之事也如此关心?”
“邻国嘛,总要知道一些。”
“确有此人,名为蒙荻。”
田常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寒兄商队庞大,在鲁国想必交游广阔,不知与此人可有来往?”
“来往?有!还很熟呢。”蒙荻暗暗好笑。
“太好了!”田常大喜,“寒兄可否为我引见一二?”
“没问题,田公子可是跟蒙大夫有生意要做?”蒙荻爽快答应下来。
“不错,有一笔大生意要做,事成之后绝不会少了寒兄的好处。”田常目光闪烁,“但此事还需隐秘些,走漏了风声,不仅生意做不成,说不定还要蚀本。”
“看来田公子深通经营之道,放心。”蒙荻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初次见面,不好过于深谈,再随意闲聊几句,田常便先行告辞。
“公子,此人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何必如此看重?”展柜跟在田常身后,低声说道,他还是有些心痛这么大的院落白白送出。
“只怕未必是普通商人。”田常意味深长笑笑,“此人自称是越人,那位蒙大夫据说也来自越国,若说毫无关系,你会相信吗?”
素儿从内室出来,浅浅笑道:“想不到夫君的名声已经传到齐国来了。”
“此事有些蹊跷,田氏对鲁国如此关注,怕不像表面上这么低调。”蒙荻沉吟道。
素儿轻轻握住蒙荻手心,柔声道:“父亲虽然是田氏旁支,但与家族从无瓜葛,夫君只管放手去做,不必顾忌妾身。”
蒙荻心中一暖,望着佳人盈盈明眸,沉声说道:“放心,一定会将岳父之事弄个水落石出。”
高府。
高张捋着长须,冷冷盯着堂下,一声不吭。
“父亲大人,可是国氏前来告状?”高离站了半天,忍不住开口。
“愚蠢!国、高两家守望相助,怎么会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见高离仍是倔强的梗着脖子,高张无奈叹了口气,头痛的捏捏眉心,“你兄长那边,自有为父替你去说,你先下去吧。”
齐侯日渐衰老,太子之位未定,高张身为相国,已感觉到朝中暗流涌动,实在是没精力再为这些年轻人的事伤脑筋。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