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公子莫非舍不得?”
“哼,本公子怎会将这区区财物看在眼里。”专毅是个讲究脸面的人,终究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事来。
管家眼睛一转,凑到耳边低语,专毅听了眼睛一亮。
一边挥手让随从们退下,一边向蒙荻说道:“还得再比一场。”
“哦,你们吴国的规矩可真不少。”
专毅脸一红,装作没听到,继续说道:“这次比赛射箭。”
说话间有人抬出了一副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大弓,“只要你们能拉开此弓,就算赢了,若开不得弓,嘿嘿,须将那车东西还回来。
“不知公子用什么做彩头?”
“就用此弓如何?”怕蒙荻不识货,急忙吹嘘起来。
其实此弓确实不凡,以干将熔铸的百炼钢铁为弓身,太湖中的千年蛟龙之筋为弦,由数名顶级大匠耗费十数年而成,据说弓成之时,天降雷霆,日月无光。
传说是否属实已不可考证,此弓后来被献于吴王,王大喜,重赏了献弓之人。
然而后来吴王才知上当了,此弓十分沉重,弓身过于坚硬,蛟筋又极韧,普通人根本开不得弓。
须知射箭是一门技术活,光凭蛮力可不行,朝中几员大将自恃善射,强行开弓,不是伤了胳膊,就是震伤肺腑。
吴王一气之下将其束之高阁,找了个借口将献弓之人砍头了事。
阖闾即位后,感激专诸的功劳,对其子极为照顾,知道专毅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喜欢走马打猎,就将此弓赐下。
反正在他眼里,凭专毅这伙人,不要说弄伤自己,怕是举得动弓就不错了,正好拿去充充门面。
专毅虽然只能使使小巧软弓,却每次出游都带着此弓招摇过市,逢人便吹嘘。后来日子久了,也渐觉无味,这次也是无意带着身边,刚好用来为难下蒙荻。
哦,居然是铁胎弓!蒙荻目露异色。前世的时候,李陵的祖父飞将军李广,就曾使用过铁胎弓,还传下了开弓之法。
铁胎弓没有专门训练是无法使用的,然而射程极远,若配以铁制箭镞,几乎无坚不摧。
传说李广夜巡时将一块巨石看成卧着的老虎,一箭射去,竟然没入石中。
专毅见蒙荻沉吟不语,心中忐忑,暗自后悔刚才将此弓夸的过头,担心蒙荻不敢赌斗。
“好”没想到蒙荻一口应了下来,伸手接过铁弓。弓身暗淡无光,仔细看去,却自有一股凝重的气息。
轻抚弓弦,脑中回想起童年苦练开弓的经历,沉声喝道:“箭来。”
专毅见鱼儿已经上钩,早已喜不自胜。也顾不得奇怪蒙荻一拿到弓后,神情气势与先前完全不同,急忙令人取出一壶专为铁弓配制的羽箭。
左手持弓,右手控弦,蒙荻抬头向空中望去。
江南的春天正是雄鹰觅食繁殖的季节,天空中一个个黑点盘旋掠过,发出“啁啁”的鸣叫声。
蒙荻肃立不动,静静看着。
众人不明所以,也跟着抬头,直到脖子仰酸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专毅早已胜券在握,见状轻轻咳了一声,正打算开口调笑几句。
猛然见蒙荻深吸一口气,举弓向天,右腿后撤,左腿屈成弓步,手中弓弦已经同时缓缓拉开,直至如满月。
“呜”的一声刺耳啸声响过,空中传来凄厉的鸣叫,一个黑点应声坠下。
是鹰!等黑点掉在眼前,众人在心里暗叫,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这个时候讨论能否开弓已经成为一个笑话,鹰在江南很是多见,但从来没有听说谁能射下来,很简单,射程不够,远远不够。
专毅口中发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踌躇了会儿,略一拱手,便带着随从离去。
这不是他往日的风格,至少也要交代几句场面话。但今日真的吓到了,生怕对方发起狠来。
自己这伙人,不说能不能逃的过侍女的竹枝,反正肯定是躲不过铁弓射出的箭。
“且慢”蒙荻将弓递给向列收好,遥遥出声。
专毅急忙停下,艰难地转过身来,苦涩说道:“壮士还有什么吩咐?”
一众随从也战战兢兢,跑是跑不掉的,再快也比不上鹰飞的快不是?
“毅公子初次见面就先送财物又送宝弓,蒙荻也不能失了礼数,不如坐下来把酒言欢如何?”
“不必了,不必了,府中还有点急事,改日再专程宴请壮士。”
“嗯?”蒙荻伸手取弓。
“这个,小弟突然想起,府中的事也不是很急,还是先陪壮士饮酒要紧。”专毅马上改口,吩咐随从速去整治酒席。
炙鱼是现成的,专毅一行自带了美酒,两人重新落座后,蒙荻微微一笑,说道:“要不要让我的侍女陪酒?”
“岂敢,岂敢,不敢劳烦阿姊,小弟为壮士斟酒即可。”专毅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角色。
“我可不敢当公子的阿姊。”素儿仍是不冷不淡地样子。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蒙荻笑笑,素儿在自己跟前也是如此,更不会吃专毅这一套。
其实蒙荻对专毅的观感还不错,虽然少年心性,跋扈了点,但做事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