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想要留在旅顺,孙文宇就想兑个现成的饭店,看了几天后,他相中了一个山东人开的饭馆——海合庄。
饭馆整整三层,带八个幌,南北菜系皆通,在当地也数一流的。老板说要去南洋,饭馆急着出手。孙文宇对这饭庄样样满意,只是把手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还是差了一些。
见孙文宇为钱上火,叶子劝道:“前天咱看的那个四个幌的就挺好,咱巴结巴结老板,说点软乎话,兴许能给咱再便宜点。那个虽然没八个幌的大,但是买下来后还能余富一些钱,咱们进货也能宽敞点,不至于那么紧吧。”
“那咋行呢!”
孙文宇有些心高气傲:
“当初带你出来时,俺就发过誓,不能让你跟着俺吃苦。这要没看到那八个幌的,瞅那四个幌的饭店也挺好,可是如今看过这八个幌的,俺现在睁眼闭眼都是这个。”
“可是,咱哪有那么多钱啊!突然把这么多钱拿出来,万一被骗了咋整?”
叶子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孙文宇却铁了心:
“房契地契还能造假?明儿俺找这老板聊聊,他要肯再让一些,咱就冒一冒这险。他要不肯让俺说明俺孙文宇跟这房子无缘,那俺也就死了这条心了。”
叶子只好先应承下来:“你是当家的,你说了算。”
第二天,孙文宇到海合庄找那海老板。他本以为那老板不会轻易搭理他,结果不想前一晚还趾高气扬,把孙文宇当成土包子的海流劲,仅仅一个晚上就变了个人。
他顶着两个熊猫眼,为了迎接孙文宇的大驾,着急从楼上下来,一不小心脚底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哎呀,文宇老弟大驾光临,怎么能如此怠慢,快给我文宇老弟上茶!上好茶!”
海老板不顾自己一身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就训斥自己小二,殷勤的请孙文宇上座。
孙文宇受宠若惊的同时心中疑惑不已。
“海掌柜的,俺今天来,其实是想问问您饭馆还能不能给俺再让点。”
“咳!文宇老弟,你瞅瞅我的店,你看这装修,我敢说在旅顺你都挑不出第二个来了!”
孙文宇连连点头:“是,是,是。俺我不跟你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俺跟你说实话,俺从关外来,身上就带了这些钱,您说的数俺是真拿不出!要实在不行,那俺只能放弃了,您在另找买家。”
海老板蹙起眉头,显露出为难的样子:
“文宇老弟,不瞒你说,我这房子和这地是祖传来的,要不是我急着去南洋与我那儿子团聚,我也不可能卖!这样吧,我看你也是诚心,跟我这饭庄也有缘,你要是能现在把钱拿出来,我这地契房契马上就交给你!”
孙文宇不疑有他,大喜过望,起身对海老板拜了几拜:“海大哥是真敞亮人,俺也不整那假假咕咕的事!俺身上所有的家当都在这箱子里了!”
海老板两眼放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孙文宇将箱子打开。检查过大洋和金子,证明是真金白银后,海老板拖着他那肥硕的像个海狮一样的身子跑到楼上去,拿出一个红木匣子了。
“房契地契在此!文宇老弟,咱现在就订立契据。从今往后,你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了,为兄也应该叫你一声孙老板!”
说着,海老板抱拳对孙文宇行了一礼。
孙文宇则回礼道:“海大哥,您真是位大善人!”
“你们别傻站着了,快过来给你们的新掌柜的行礼啊!”
海老板对躲在一旁的小二说。
……
得到一个这么好的店,孙文宇急不可耐的拉着叶子住了进来。海老板倒是真着急,第二天一早,就搬走了。
饭馆里都是现成的,厨子和小二也都是原班人马,可是开业两天了,上门的食客却寥寥无几。厨师和小二逐渐有怨言,他们跟孙文宇要前老板欠的工资,孙文宇这才知道上了当——这海老板沾上赌瘾不说,还欠外面一大笔钱,这才不得已把房子卖了!
这小两口住进这八个幌的饭庄,没乐呵上两天,就受到挫折,难免拌嘴:
“俺当初就说这房子不能买,你就不听。现在可如何是好?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个绣花枕头!现在厨子小二上上下下十来口子的工钱还没给,各种食材的钱也没有,这饭馆咋个开嘛!”
“叽叽歪歪个啥?这房子不在嘛,工钱和食材那点钱还算钱!大不了前院腾出来两间屋子来租出去,钱不就来了?”
“俺看那海老板不是个好东西,跑得比兔子都快,指不定还有啥瞒着咱呢!”
“乌鸦嘴!房契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着,咋能有问题!头发长见识短!”
不承想乌鸦嘴真灵了!没等孙文宇把房子出租的告示贴出去,就来了一帮人过来收房子。
孙文宇将地契房契拿出来,对打头的人说:“徐爷对吧?这是房契和地契,你们看,海老板已经卖给俺了,他人已经去南洋跟他儿子团聚去了!”
“南洋?”
徐爷哑然失笑。
“这姓海的把你给骗了!他儿子早死了,哪还能冒出个南洋的儿子来!”
“就算他没骗俺,可俺跟海老板签了契据了,这房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