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亲陈述这半年来的经历,齐希望深切的感受到父母对自己的思念,不禁愧疚的落了泪。
见父母满身尘土,又是大夏天,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便带父母去澡堂子洗澡。
滨乌有一家规模较大的澡堂子——乌拉泉,外形建筑是巴洛克风格,可是里面装修陈列却是中式传统的木式装修。
进进出出的人都穿金戴银,看到齐老歪老两口纷纷露出异样的目光:
齐老歪穿的粗麻布衣服缝了一圈兽皮做包边,衣服没有扣子,只在腰间绑了一条老虎尾巴将长衣抿在一起;
再看杏儿的穿着时更觉奇怪,一条长及脚踝的直筒裙子,那裙子看不出是什么布料,灰白灰白的,却有着鱼鳞一样的光泽。
大家都把他们当成是两个要饭的,捂着鼻子绕道走。门口招呼客人的堂倌怕他们把客人吓走,不耐烦的推搡着他们,要把他们撵出去。
齐希望赶紧掏出来两个大洋放到堂倌手里,并请求他帮忙买两身衣服回来,堂倌这才眉开眼笑的领路。
杏儿觉得自己像猴一样被人看,心里打退堂鼓,齐希望赶紧劝慰,将她推到了女宾室。
齐老歪内心也十分忐忑,他也没见过这场面,可是面上却装出一副啥都见识过的样子。
见老伴儿和闺女都进了门帘上写着“女宾”的屋子,对面有个男宾的屋子,进进出出都是男的,心里明白,他也跟着往里走。
一进去,就感觉屋里屋外简直两个世界,虽然现在是季夏,天气尚有些炎热,可是这屋里蒸气腾腾,温度远高于室外,齐老歪穿的也有点多,刚一进去汗就顺脸往下淌。
本来就有些热,在加上蒸汽的白雾,身边来来往往都是光着身子的人,齐老歪登时觉得头有点迷糊,想往出走,闺女钱都花了;往前走吧,又怕碰到哪个光不出溜的人,怪臊得慌的,一下子犯了难。
这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甩着一身肥肉朝他走了过来,齐老歪心里咯噔一下,大气不敢出。
那大汉瞅了他一眼:“咋的,你第一回来啊,衣服脱了锁柜里完了进里面,看见没有,往里走,去冲冲,完了再进池子里泡,能泡出泥的时候找俺,俺给你搓澡。俺要是忙的话你就等会儿。听明白了么?”
那男人语速太快,还带了点河北口音,齐老歪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一看以为是个傻子,不耐烦的指了指周围,说道:
“听不明白就拉倒吧,你就看他们干啥你干啥就完了!照葫芦画瓢总会吧?”
齐老歪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往里走。男人把手里的毛巾搭在肩上,嘟囔着,
“哎呀妈呀,哪来的傻子这是。”
齐老歪琢磨过来,他盯住了一个刚进来的人,跟着他学把衣服锁到柜子里、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结果下来的凉水不仅把他浇了个机灵,也溅到了旁边的人,那人骂了两句,见他还站在冷水下,奇道,
“虽然现在这是夏天,也没有用凉水洗的,那也搓不下来泥啊!”
听那人一说,齐老歪反应过来,原来这还能出热水呐!伸手在那人淋浴下一试,还真是热水。看来是自己用的这个坏了,那就换一个吧。结果他连试了三四个都是冷水,自己生了闷气:“这么个铁疙瘩也欺软怕硬啊,就到我这出冷水!”
先前让他搓澡的大汉看不下去了,过来教他调解了温度,
“您这么大岁数了,第一次来这?刚才你一进屋俺就看你是外地的,一身松树油味,山里来的吧?”
林家堡的人喜欢将雪水跟松树油里提炼的香料与野猪油混合一起涂抹身上,一来松树香味可以驱赶蚊虫;二来也可以防止皮肤干燥瘙痒。齐老歪身上自然也涂抹了些。
见齐老歪不答话,那人也不再多说,帮他调完了水温又去搓澡去了。齐老歪这才舒舒服服的淋上了热水澡。
另一边儿的杏儿也遇到了跟老伴儿同样的困惑,不过有闺女齐希望在旁边,倒也没出糗。只是杏儿觉得十分难堪,小声跟闺女说:
“脱了衣服光不出溜的来回走,多害臊啊!”
齐希望笑得前仰后合:“都是女的,怕啥。这个可舒服呢!”
见杏儿放不开,齐希望亲自动手脱她的衣服。杏儿实在拿这个肆意妄为的女儿没办法,但是能跟闺女在一起,心里也着实高兴,便由着她。
脱了衣服杏儿不敢抬头,只觉得脸上发烧,感觉周围人都在看她,她也不敢乱看,又怕跟女儿走散了,紧紧攥着女儿的手,跟着齐希望来到淋浴前。齐希望将水打开,热水浇到杏儿身上,给杏儿吓了一跳。
慢慢的,杏儿才适应了过来,感觉浑身舒适,也敢抬眼看了,对周围一切都很好奇:
“哎呀,这洗澡还给准备胰子呢!”
“娘,这可比胰子强多了,这是香皂!”
杏儿拿起来凑到鼻子底下一闻:嗯,是挺香。
齐希望美滋滋的帮娘用香皂擦身上,笑道:
“怎么样,舒服吧?这个洗的可干净了呢!用完身上还香香的!”
杏儿喜道:“闺女,这得多少钱啊?要不贵的话一会儿出去娘多买几块。”
冲了澡,就该躺下来等着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