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林家五口人过得无比的安逸。
虽然森林里处处隐藏着危机:东北虎、熊瞎子和狼群一直躲在看不见的森林深处,但是他们还是能通过这些动物独特的脚印判断出他们的踪迹,并且尽量远离有野兽脚印的地方。
好在他们已经盖起来两间比之前的“斜人柱”坚固不知道多少倍的“木克楞”出来,屋里也垒起了跟灶台连着的土坑,再也不担心野兽侵袭,也不畏惧寒冷了。
十一月份积雪刚达到一米厚的时候,林宝泉就学会了用陷阱捕捉黑熊,他将熊皮剥了,熊胆掏出来晾晒,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埋进了雪里。之前他们还捕获了野兔、飞龙、狍子,于翠儿婆媳俩采摘晾晒了不少蘑菇、蕨菜,这么多丰富的食物足以够他们舒舒服服的过上几个月。
安逸温饱的生活让原本八十多斤的林老爹都胖到了一百多斤。
“等这雪停了咱爷俩去趟丹江。”
林老爹吧嗒一口旱烟对儿子说道。
从他们这个小山沟到丹江要翻过十座大大小小的山,走上四五天。
丹江原本是一个人口不超过一百的满族村落,沙皇俄国为了控制中国东北修建起一条西伯利亚到中国东北的铁路,其中一段修到了丹江。欧洲人通过这条铁路进来以后,丹江人口也逐渐增长起来。
那一年的雪一直下到第二年的三月底,雪一化,林老爹就跟宝泉收拾行李出发了。
一家老小临别时,林老爹对老伴儿说:“俺回去叫那些在老家挨饿的亲戚朋友过来,咱不能自个儿在这享福,虎子长大后也得娶媳妇嘞!”
“那娟儿和小丫……”于翠儿抽抽搭搭。
“回去找到这俩丫头,一准儿给你带回来!”林老爹斩钉截铁的承诺着。
“爹,你们来回这一趟,不知道得几年,虎子没有他爹陪着……”宝泉的媳妇花儿的脸蛋都因痛苦都拧巴成一朵干巴的花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男人。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懂个球!俺们过来的时候是探路,走了不少弯路,而且还都是靠两条腿蹚出来的,身上没几个钱,当然耽误了好几年。往们(我们)这次回去,可以把这段时间采的药材卖了,从丹江搭个车到萨哈连,那可是大城市,再从萨哈连坐火车回山东去,拢共就半个月时间,老家呆几天,回来再半个月,前后用不了俩月就回来了!你们婆娘两个把家看好,年前儿逮的野鸡孵出来的小鸡崽儿也快长大了,你们好好照看着,别叫狐狸和黄皮子掏去了,俺们爷俩回来正好能吃鸡蛋咧!”林老爹说到最后,忍不住乐了起来。
“爹,俩月那几个小鸡崽恐怕也下不了蛋。”宝泉顶着两个肿泡眼说。
“我这是叫你婆娘有事做,用你提醒俺?”林老爹瞪了一眼儿子,手里托着着大烟枪先迈开了步。
宝泉抱起虎子亲了一口,不舍的看了眼花儿,一咬牙转身追了上去。留下婆媳俩人搂着个刚三岁的孩子在原地愣愣怔怔的望着。
不想林老爹父子俩这一走,再回来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他们带过来十来口人:林宝泉的表舅孙大壮一大家子七个;林家的远亲外号“钱匣子”一家四口;林老爹的亲外甥孟祖德一家五口;鄂伦春猎人西克腾父女。
前几个都是跟林老爹沾亲带故,肯跟着林老爹过来自然也说的过去。但是这西克腾是谁,他怎么也跟林老爹来到了林家堡?
原来这个西克腾就是当年教了林老爹“斜人柱”搭法的鄂伦春族猎户,他不仅教了林老爹白山黑水中的生存技能,还救过林老爹一家人的命,让他林家不至于葬身虎口。因此林老爹带着一帮亲戚回林家堡的路上特意拐了个弯去了趟之前遇到西克腾的那片山林,经过三天三夜掏心掏肺的劝说,终于说动了固执的西克腾,让他同意跟林老爹一起走。
西克腾并非是真的认为林老爹能带大伙建立一个没有战争与饥饿、与世无争的新家。
这个身高一米八的猎人的家乡在爱辉,本是部落里最勇敢的猎手。“西克腾”鄂伦春语就是精神而敏捷的意思。1900年,沙俄侵略了瑷珲,他的族人遭了殃,侥幸活下来的人都逃到了深山里。
西克腾的妻子也在这场战争中不幸遇难,战争开始的当天,她恰好进城给女儿挑选三周岁的礼物,被凶残的老毛子拿枪指着逼进了HLJ,伤心欲绝的西克腾隔江遥望,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暂时放下悲愤,骑着马抱起女儿伊嘎布钻进了山林。
为了防止年幼的女儿惨遭毒手,他不得不放下仇恨,带女儿躲了起来。
“你自己喜欢在大山里和这些个野兽打交道俺没意见,但是你得想想娃咧!娃将来长大也得嫁人咧!”林老爹说了好几天,喉咙都哑了。
西克腾看着稚嫩的伊嘎布动摇了。
林老爹到访的第四天天刚蒙蒙亮,西克腾就收拾起了简单的工具,一巴掌拍醒酒醉未醒的林老爹,
“今天天黑之前得赶到三道河子,现在就得出发!”
林老爹一听,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眉开眼笑的答应着,抹了抹眼角的次迷糊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把众人都喊了起来。
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别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