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感觉有些不舒服,穆渊动了动身子,下意识伸手一捞,捞了个空,
他猛地睁开眼,看着那空了的床榻,愣了半晌,转头见赵未然穿戴整齐,抱臂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赵未然盯着他,脸上倦色浓重,眼下两抹乌青的阴影,心说你是睡好了,后半夜把她烦得压根儿闭不了眼!
这笔账一定要找补回来!
穆渊这会儿目色迷离,回味起缭绕在潜意识里那朦胧的梦,感到身体某处有些不适,看着眼前的人,又越加的不自在。
赵未然见他看自己的眼神闪躲,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却也没急着回避,只觉看他脸色绯红,局促扭捏的神情,有种调戏回来的痛快!心头烦躁一扫而光。
赵未然站了会儿,到底还是没让他的脸继续红下去,撤开视线,若无其事说:
“王爷快起吧,沈大人现被押在正厅,听候发落呢。”
“嗯,”穆渊挪了挪身子,别过头不敢看她,
“咳,本王收拾一下,你在外面等我。”
赵未然盯他一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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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大厅门外,穆渊转头吩咐卫殷说:
“在外面照看好王妃。”
闻声赵未然眉一拧,扒拉住他袖子,
“不让我进去?为什么?”
他瞧着眼下一脸不乐意的赵未然,并不想让里面那位长公主见着她。
穆渊淡淡道:“没必要。”
娘的,没必要还让我过来干嘛?看大门?看不起我?!
赵未然盯着他,满脸写着两个字——我不。
“你在外面等我,听话。”
穆渊按住她,修长的手捏了捏掌下单薄的肩膀,
“嘶……,”听他那跟逗猫似的语气,赵未然心头火起,拍开他的手,
“谁要等你,我回去睡觉!”
说完扭头就走,丢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浑不在意身后一路注视的眼神。
行过拐角,卫殷跟上来问:
“王妃要回房吗?”
“不,”赵未然停步,眸色一沉,“当然是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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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气氛压抑,几日前还威风凛凛,一干人排着队给溜须拍马的于大人,而今面如土色,吊着一口气跪地领罪,
他先前接到公主指令,率兵前来本想将沈文兴与穆渊等人一并剿灭,却不想穆渊这样一位悍将,与沈军交战,一连周旋数日,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拿下,
看到禁卫军仿若吞没一切的暗潮,黑云压城的气势朝他袭来的那一刻,才知道边地的将士与他们这帮吃着朝廷军饷,养尊处优习惯了的散军的差距。
他无处求饶,看着那衣妆楚楚,端坐在椅上的女子,伏在她脚下,“公主!”
公主眼中,于承泽不过一枚棋子,是其一手提拔上去,曾也是公主手中一把好刀,
刀钝了得扔,经此一事,凭实力证明了自己的没用,自然没有保他的必要,
“闭嘴。”公主睨他一眼,一脸不可撼动的严厉,“事到如今,于大人还要狡辩么?”
于承泽瞧见对方态度,明白其间利害,知道公主现在不想得罪穆渊,也没必要得罪他。
世人眼中,长公主后院面首成群,性情放浪荒淫,然而他知道公主的心,从来不在那些个面首身上,男人于她而言只是玩物,她要的,是天子手里的江山。
“此事都是我一人的过错,”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翻脸不认。
于承泽此刻心如死潭,识时务道:
“罪臣狼子野心罪不容赦,还望公主莫要迁怒于卑职一家老小。”
公主端得一脸深明大义,“大人放心,他们无罪,本公主岂会滥杀无辜。”
“谢公主!”
他两手撑地,手上镣铐磨得“哐当”作响,朝着眼前的女子重重一磕头,算是谢过了公主几年来给予过的富贵荣华,又转脸看着漠然立在一旁的穆渊,
“谢王爷!”
说完突然站起来,疯了似的往旁冲,牵着铁链的人拦都拦不住,见他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配刀,割了自己的喉,
于大人求死心切,当厅自刎,
血水如柱喷涌,死得毫不拖泥带水。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公主挪了挪身子,免得飞溅的血沫沾上衣裙,脸色同看见碾死一只蚂蚁无异,
半晌,瞧着那死尸轻叹一声,不知是唏嘘还是厌嫌,她转眸看着立于一侧的穆渊,
“于承泽已死,本公主答应放过他的家眷,不便食言而肥,王爷觉得呢?”
穆渊轻轻颔首,表示对此决定并无异议。
公主冁然而笑,“王爷英武,此番不畏艰险,从歹人手中救下本公主,当论功行赏。”
穆渊不禁心头冷笑,此人的东西,他可不敢收,却也不好推拒,声色冷淡道:
“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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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进房门,女子挂着笑的脸色便沉下来,摘下髻上的发簪,泄愤地朝眼前那梨花木床一掷,
“叮”的一声,簪子钉在床头的木桩上,雕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