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未然!”
穆渊这一吼直接把她给吼懵了,赵未然怔怔地回过头,看见对方面上不善的脸色。
她自觉这些天已经很本分了,没有出府,甚至听老妈子的教导,没事儿去祸害厨房,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王爷。
自穆渊打仗回来,两人还没好好说过一句话,头一回相对而坐着交谈,就这般火气十足。
穆渊将那画扔到她面前的桌上,“你自己看看!”
赵未然拾起来一瞧,心说这不是穆瑢的画么,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
听穆渊压着磅礴的怒气问:
“你最好同本王解释清楚,刘员外府中为何会出现你的画像?你跟那画画的关系很好?”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几乎是咬着牙的,赵未然一时纳闷,
这,这怎么看出来画的是我?
虽说服饰倒确实是一样……她盯着那副画,很快想清了这场乌龙。
“咳,”
只觉这要是被穆渊记恨上了,非但是自找麻烦,恐怕还会耽误穆瑢的事业,赵未然也没别的辙,只能抵死不认道:
“王爷您想多了,我哪儿会认识什么画画的,更不可能去给人家当模特。”
后半句穆渊没听懂,他嘴角讥讽地一扬,冷哼了声,
“你什么心思我怎么摸得透?本王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哪儿像你出入王府自在逍遥。就算我在边境吃沙子,你在王府给我戴绿帽子,我又如何管得了你?”
“我……”
赵未然根本来不及插话,被迫听着穆渊跟上了发条似的喋喋不休,
“本王常年出门在外,府中寂寞,也难怪你红杏出墙,虽说你从前一门心思都在本王身上,而今失忆了,心思也跟着飞出了王府,倒也不是你的错,”
说着说着语气倒是不愤怒了,情绪转了个弯变了味儿,
“本王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王妃若是寻见了称心如意的良人,本王自然成全你们双宿双飞。”
赵未然盯着穆渊脸上诡异莫测的脸色,见他沉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还以为他话已经说完了,正要开口,对方忽地转眸,一双眼睛激光似的盯着她,
“不如择日请这位墨公子来王府做客,与本王见上一面,本王也好放心将王妃托付于他。”
“我,”赵未然骇得差点儿咬着自己舌头,“我真不认识。”
“哦,那便将这皇城中所有墨姓的人都邀来王府,好让王妃认识认识。”
“‘墨先生’也不过是个艺名,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方才不是说不认识吗?现在又知道了?”
“我,”不想他这样鸡贼,急得赵未然手心都渗出了细汗,
“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再说,‘墨先生’的名号大街小巷都知道,王爷操心国事,对这些个文人墨客的事迹少有耳闻,这才产生了误会。
至于这幅画,也就是巧合罢了,既然惹得王爷不快,那就烧了吧!”
赵未然神色坦然地说完,穆渊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生怕王爷这消下去的火气春风吹又生,赵未然赶忙亲手将这“赃物”给处理了,蒙混过了关,
她自觉穆渊不过一时让“被戴绿帽子”的耻辱冲昏头脑,气得胡言乱语了一通,倒不会真惦记在心上,又向来军务繁忙,很快便会将这场幺蛾子忘却脑后。
后来一段时日过得风平浪静,穆渊以养伤的名义在府中过了一阵清闲日子,路惟隔三差五到访王爷府替他针灸,经此下来,就连身上陈年旧疴也有所缓解。
而那令老妈子闻风丧胆的厨房杀手赵未然,折腾这么些天下来也总算厨艺见长,做出来的糕点可算有模有样,甚至自己也从最初的不喜甜食变得可以接受了,
她将做好的糕点分给府中的丫鬟与仆从,看他们将这甜了吧唧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感到很是心情愉快。
一切如常,只是每每赵未然拎着食盒从长廊行过,总感觉像有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教她心头发瘆,
然而转过身想抓住这窥视自己的人,却又并未发觉任何异常,好像刚才的感受只是她过分的臆想。
一日刘老妈子尝了赵未然亲手做的桂花糕,顿时两眼放光,只夸甜而不腻,非要她将这糕点送去给王爷尝尝,
她心觉穆渊一个大男人,大概率不会喜爱这种甜腻的食物,一面这么想,一面又觉得他不喜欢,那不是正好!
赵未然于是拎着食盒往穆渊的寝房走去了,离房门几米之远,抬眸见迎面走来一个人,
是个同穆渊一般高大的男人,身型挺拔略有些清瘦,她对此人毫无印象。
两人间距离很快被脚步拉近了,觉得自己似乎挡了他的路,赵未然于是侧过身打算绕过对方,男人却在这时猝不及防抓住了她的手腕,
正当赵未然讶异着想挣开时,倏然意识到,他在给自己把脉。
感受着脉搏在指腹下跳动的触感,路惟紧皱的眉心舒展了些,颜色有些淡的薄唇张合道:
“脉象无异,只是看着有些疲累,王妃要注意休息。”
男人因为经年在医馆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