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些许凄伤的情绪,但愿他们这辈子都能平安喜乐,过得比我好吧。
她抬脚正要走过去,突然被穆渊一把拉住了衣袖,
“赵未然,你今日怎这般无礼!”
“我……”
“非寒?”
床榻上的女人闻见声音倏然吱了一声,唤的是穆渊的字。
“母后,”
穆渊转过头,指尖沿着袖边滑下,攥紧她的手,拉着她走上前去,
“您醒了。”
“未然也来了,”
太后将细瘦的胳膊从被褥里抽出来,朝她招了招手,
“快,过来让娘好生瞧瞧。”一双浑浊的眼睛简直要笑出花来,
莫名承受一个陌生人这般的爱护,赵未然倏然有些局促,愣了好一阵才挪步走到她床前,俯下身子怯怯唤了声:
“太后。”
“傻孩子,叫什么呢?”
“哦,”她下意识瞟了穆渊一眼,遂改口道:
“娘。”
“诶。”
哲德太后笑了起来,细细瞧着她,眼里噙着说不尽的喜欢。
老人伸出颤颤巍巍的手,亲昵抚摸着她的脊背,隔着衣料都感到一阵酥痒,赵未然有些不自在,见太后又瘪嘴道:
“未然啊,你同非寒成婚也有四年了吧,这肚子怎么还这么瘪呢?”
赵未然嘴角抽了下,惊到眉梢飞起,险些表情失控,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傻笑。
“看你多瘦,”
女人心疼地捏了下她的肩膀,
“是不是非寒对你不好?未然啊,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告诉娘,娘替你教训他!”
她心头一怔,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好得很,好得很!”
穆渊不自觉看向眼前的人,见她红着脸,尴尬得仿佛无地自容一般,心头某根弦好似动了动。
二人难得来一趟琉光殿,久不下地的哲德太后也让丫鬟们搀着上了饭桌。
做戏做足,穆渊这会儿同她讲话时语气都温柔了许多,赵未然对他这种虚情假意心下生厌,每每对方有意朝她贴过来,都会条件反射地闪躲开来,
不过这般微小的动作,还是被眼尖的太后捕捉到了,
“娘怎么觉得,你们夫妻二人不似往日那般亲密了呢?”
本来就没感情,都是做戏罢了。
赵未然心下暗想。
哲德太后招呼来一旁的丫鬟,从对方提着的点心盒里捻出块糕点,转身递给她,
“我们未然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来,尝一块。”
赵未然一脸拘谨,
“谢谢……娘。”
她最不喜这种甜食,吃一口都觉得腻味,为了讨老人家欢心只得一股脑往嘴里塞。
“味道怎么样?”
“嗯……”她点点头。
“怎么吃得一嘴都是?”
赵未然嘴里东西还没噎下去,一旁良久也没开腔的穆渊倾身朝她靠过来,拿着手帕温柔地去擦她唇边的糖粉,
吔……这宠溺到令人发慌的假笑。
赵未然只觉头皮发麻,他这种从天而降的温柔直教人毛骨悚然。
“来,吃饭,多吃点儿。”
看着小两口卿卿我我的样子,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娘特意托后厨熬的燕窝红枣羹,我们未然可得养好身子,将来啊,给娘生个大胖小子!”
“哈哈!”
她忍不住干笑一声,立马被穆渊盯了眼。
“本王来吧。”
穆渊从下人手里接过那碗红灿灿的羹汤,拿调羹舀了勺,又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大哥求你别演了!
赵未然心头发瘆,觉得他不像是要喂她汤,端着瓷碗的样子简直像在说:
来,干了这碗鹤顶红!
“不烫了。”
穆渊抬起头,满目柔情看着她,
“喝吧。”
赵未然咽了口唾沫,袖口下的拳头禁不住捏紧了,不过她还是老实喝掉了勺子里的羹汤。
穆渊垂眸看着眼下的女子,见她密长的睫羽微微扇动着,红润的唇瓣唇峰分明,被糖水浸润得格外剔亮,心尖不由微微颤了下,
也不是头一回这么近看她,今日却有种与以往不尽相同的感觉……
哲德太后欣慰道:
“你们小两口能和和美美的,娘也就心安了,”
她又摇了摇头:“只可惜,哀家命短,也不知道生前还能不能抱上孙子嘞!”
“娘,”穆渊搁下手里的瓷碗若有所思,
“别这么说,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